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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楚眠声音很平静：“今年最低分六百九十七。”

&esp;&esp;“697”三个数字排列在楚珩脑海里的时候，她差点把果酱涂到手指上。毕业多年，她早已对高考分数不敏感，但最起码还是有点常识的：“这差不多能上清北了吧？”

&esp;&esp;楚眠低头答话：“协医的临床医学前两年半得在清华上，后五年半才回本部，本科录取分差不多是清华专业里的中等层次。”

&esp;&esp;换句话说，想考上北京协和医学院的临床医学，就必须超过清华大学的分数线。

&esp;&esp;楚珩知道他已经在为高考目标做准备，自己也就没必要多操心，可她沉默片刻，还是忍不住问：“那你高考是不是起码全市理科前十才稳一点？”

&esp;&esp;她飘忽不定的语气被楚眠注意到，少年抬头反问：“你觉得我考不了？”

&esp;&esp;“嗯？你当然可以。”楚珩不想打击他的自信心，立即露出笑容，“天赋这种东西不是谁都能有的，而且容港高考压力小，对你来说，全市前十本来就挺简单啊……”

&esp;&esp;“那是以前。”楚眠神情淡然地别过脸，“很久以前了。”

&esp;&esp;睡病发作的两年多以来，楚眠每天都期待身体在梦醒过后能恢复如初，所谓“嗜睡”“猝倒”都只不过是一场随时可以忘却的噩梦。但日复一日，他不仅没有好转的迹象，学习成绩反而还下滑严重。从港外全校地得到谅解。在与噩梦反复拉扯的过程里，楚眠逐渐学会了独自面对大家的失望目光。

&esp;&esp;“你不要心急，咩咩，医生不是说有很多人成年后都慢慢自愈了吗？”楚珩放下勺子，声音恢复最轻松的状态，“好啦，不想这个了。这几天在成骏感觉怎么样，适应吗？”

&esp;&esp;“挺好的。但除了语文，其他老师的讲课速度都很慢，耽误时间。”

&esp;&esp;“跟同学关系近了没有？”楚珩问，“那天给你糖的同学每天和你一起玩吗？”

&esp;&esp;“不熟。”楚眠把碗里的牛奶一饮而尽，淡红色唇边印了一圈乳白。他抽出纸巾擦嘴，在姑姑开口询问原因前就主动补充道：“跟他不是一类人，混不到一起。”

&esp;&esp;他起身，丢下句“我去学校了”，提起书包离开家门。

&esp;&esp;学校今天给高一年级发了崭新的运动外套，墨黑主调搭配白色，衣领袖口等衔接处用柠檬黄条纹作点缀，面料有点光滑，质感接近冲锋衣，过去穿腻了“蓝精灵”的学生们对成骏校服很满意。楚眠披上外套确认尺码，他在港外穿制服衬衣，现在对这种宽松运动服不太习惯，写字时袖子总有点不舒服。

&esp;&esp;“咱们学校校徽居然不是一匹马！”于燃对新发现的细节感到惊奇，“这是什么？三角形的……丢哥你快看！咱们校徽是个粽子！”

&esp;&esp;方昭盯着校服反驳他：“怎么可能是粽子！这……这明明更像寿桃！”

&esp;&esp;两人为这点小事展开热烈讨论，声音灌进不小心睡着的楚眠耳中，令他梦见自己变成了一团馅料，被塞进了拥挤的米粒间做成饭团。

&esp;&esp;上午都是楚眠最容易犯困的阶段，有时睡过头还会错过午饭时间，等到下午就慢慢精神起来了。在纪律不严的历史课上，楚眠专心复习上午数学课错过的内容。

&esp;&esp;不过复习没有进行得很顺利，因为楚眠发现历史老师总往自己这边看。尽管拥有上课不听的特权，楚眠还是不想在清醒状态下忽略老师的存在，这样显得自己太不尊重长辈。

&esp;&esp;而让历史老师持续关注靠窗方向的原因，其实是自己前座的于燃。

&esp;&esp;之前第一次上历史课时，于燃就成功吸引了老师的注意。这位男老师年轻，戴眼镜很斯文，容港口音亲切，最具特色的是他修长的手臂，坐前排的同学看到不禁感叹：“老师，你胳膊这么长，肯定能直接摸到地板吧？”

&esp;&esp;“那当然。”历史老师爽快地绷直腿弯下腰，手指不费吹灰之力就碰到了地。

&esp;&esp;于燃看了也不禁感叹：“哇！那你手机要是掉进厕所，肯定能直接捞上来吧！”

&esp;&esp;他这一说完，老师的手机正好从裤子口袋里滑落掉在讲台，“咔嗒咔嗒”滚两圈儿屏幕碎了。

&esp;&esp;于燃立即捂住自己的乌鸦嘴。

&esp;&esp;从这堂课开始，历史老师就记住了于燃的名字，经常对他提问。于燃也很捧场，能答则答，答不上来乱编，时不时还能抓到老师讲课卡壳嘴瓢，就带领同学们起哄，历史课的气氛总是从头热闹到尾，基本不会有人开小差。

&esp;&esp;“我国古代专制主义中央集权制度伴随着哪两组矛盾？于燃，你起来说。”

&esp;&esp;“嗯……国家和人民，工业和农业……对吗？”于燃观察着老师越来越诧异的脸色，“嗯……不知道！”

&esp;&esp;“这都不知道？我问的难道不是初中知识吗？”

&esp;&esp;“实不相瞒啊轩哥，初中知识我早忘了。”于燃诚恳地说，“但你放心，我还会背‘唐宋元明清’……”

&esp;&esp;“你你你快给我坐下忏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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