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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节（第3页）

&esp;&esp;这回不是上折子就能解忿的事了，都察院与六科总共纠集了五十多个科道言官，直接上宫门口静坐去了，要求放人。

&esp;&esp;皇帝被打搅了清修，十分不开心。

&esp;&esp;秦桧能给岳飞栽个“莫须有”是因为符合宋宗偏安的心意，可在如今皇帝来说，他还真没什么必须要搞倒五人组的理由——虽然看他们心烦，但没烦到宁愿被骂“昏君”也要整死他们的地步。你万阁老想整，行，给朕个过得去的理由，朕可以睁只眼闭只眼顺你的心意。

&esp;&esp;拿不出这个理由，还惹出事来，让人把皇帝家门口都给堵了，那皇帝就不乐意了。

&esp;&esp;——联名弹章骂的是你又不是朕，朕凭什么一起给你背这个锅？

&esp;&esp;虽然万阁老过往给皇帝不知背了多少锅，但君臣之间是没有礼尚往来这一回事的，让皇帝倒背一回，皇帝都不答应。

&esp;&esp;就下了口谕问万阁老：查出证据了没有？没有就别折腾了，把人放了罢。

&esp;&esp;万阁老先让人往门前丢了一回孝布，已经晦气得不行了，还不好找苏长越算账——人家没闹没骂，娘死了，给爹捎一条孝布也不行？他无官无职，进不去镇抚司，来找你万阁老很正常啊，谁让是你把人爹关进去的。

&esp;&esp;这下还被皇帝拖了后腿，更加郁闷，却更没法说话，也不敢不听——哪怕在群臣那里失去一百分威信，也不能在皇帝那里失去一分圣宠，这笔账，万阁老很能算得明白。

&esp;&esp;于是，言官们欢欣鼓舞地迎出了程文等四人。

&esp;&esp;但这却不能算倒万党的胜利，因为程文和苏向良回去后不出几天，因为受刑过重，医治无效，相继病逝。

&esp;&esp;五人组五去其三，万阁老杀鸡儆猴的目的仍是达成了大半。

&esp;&esp;——李永义因有罪证没被放出来，不多久被充军流放去了西北，他也没少受拷打，如何经得起这个路途颠簸，半途就熬不住去了。

&esp;&esp;只是与程苏两人不同的是，他除了送了自己这条命，还因为是犯官，连累到子孙三代不得科举，九泉之下，也不知他有无后悔。

&esp;&esp;

&esp;&esp;初冬的

&esp;&esp;金陵。

&esp;&esp;声声炮竹响中，珠华度过了在异世的第一个新年。

&esp;&esp;年味比她以前过的那些都要充足得多，打腊月二十三开始，扫尘祭灶吃灶糖，守岁接神饮屠苏，作为还在换牙期的小孩子，她这几天应该尤其开心自在，因为一般人家过年期间都会变得宽容，除非顽皮到闯祸，不然大人们都只会含笑放任，不会捡在这几天训斥小辈。

&esp;&esp;——但珠华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esp;&esp;因为她知道了苏家的事。

&esp;&esp;苏家没出事前，张推官瞒着未说，是不欲她添乱；但已经出了事，还出的是那么大的事，她作为苏家未过门的儿媳妇，张推官是万万不能再瞒她的，在多方打听，确认前因后果之后，便语气沉重地告知了她。

&esp;&esp;虽然距离知道的那天已有一段时间了，但珠华想起来，心情仍旧郁郁。

&esp;&esp;她没想到苏家会那么惨。

&esp;&esp;明明张推官先前跟她说按常理不过“贬官乃至罢职”，谁知不出一月，苏家会直接家破人亡。

&esp;&esp;简直一下从普通模式进入地狱模式。

&esp;&esp;即便跟苏家夫妻素未谋面的珠华听到的时候心都抽抽了一下，她不敢想她那个小“未婚夫”的感受。

&esp;&esp;珠华自己亲缘淡漠，但不表示她理解不了亲情，以及不向往亲情，只是亲妈早死，亲爹路人，该着她缺这一块，既得不到，只好也不要罢了。

&esp;&esp;随便爹还是娘，给他留一个也好啊。珠华默默想，怎么一下子就全没了呢，他年纪也不大，正经还是个未成年人，这一下打击受的，怎么是好。

&esp;&esp;而在同情苏长越的同时，她冷静又微微有点纠结地知道，这门亲事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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