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阖府上下，自主子到奴婢都换了喜庆衣衫，浑身上下皆是喜气盈盈的模样，一家老小都到松柏院守岁。谢莫如与谢莫忧谢芝几个玩儿投壶，她并不担心方氏，不论什么日子，方氏的作息都没有丝毫变化，入夜便歇，从无守岁一说。不过，投壶也没什么意思，谢莫如天生准头儿，就是背着投壶来投，都是十投十中。玩儿了几局，总是胜也没意思，谢莫如便不玩儿了，坐在一畔剥桔子吃，然后把桔皮捂在手炉上烤出清香。谢尚书看这个长孙女不大合群，笑道，&ldo;莫如会对弈否？&rdo;谢莫如点头，&ldo;先生教过。&rdo;谢尚书命人摆上棋秤，&ldo;来，咱们对弈一局，如何？&rdo;谢莫如过去坐下，要与谢尚书猜棋，谢尚书颇有风度，&ldo;你执黑吧。&rdo;执黑先行。祖孙二人下棋，谢太太也懂棋，便在一畔观看。都说行棋如做人，要谢尚书说，这话还真有几分道理。谢莫如为人谋定而后动，棋路亦是平淡之间隐现峥嵘。而且，谢莫如不管失子得子，均面不改色，眉毛都不动一根的淡定。偏生谢尚书也是个淡定人，这两人下棋，赢也赢的淡淡，输也输得淡淡，让谢太太说，没劲透了。倒是人家两人下的挺来劲，直待谢忠媳妇喜气盈腮的进来回禀，&ldo;禀老爷太太大爷姑娘小爷们，天使来了，陛下赐福菜。&rdo;一家子连忙去外厅接福菜，其实就是一碗宫里赏出的菜，因是大年下赏的，非得帝心者不能得，故而被称福菜。谢尚书带着儿孙跪下接赏，再打赏过前来送菜的内侍，寒暄几句送走内侍，便又一家子捧着福菜回了内厅，谢莫如一瞥，赏下的是道干炸肉圆。谢玉年岁最小，好奇的很，谢尚书笑，&ldo;尝一尝？&rdo;谢玉道，&ldo;祖父，陛下恩典，不要先供祖宗吗？&rdo;谢尚书笑，&ldo;走吧，跟祖父去供祖宗，然后给你尝一尝。&rdo;夜间风寒，诸人都穿上大毛衣裳收拾妥当，谢尚书带着一家老小捧着福菜供祖，供完祖宗，因干炸的肉圆，还有焦香，便给谢玉吃了一个，待回松柏院时，还听到谢兰悄悄问他，&ldo;香不？&rdo;谢玉小声的与哥哥吹起牛来，&ldo;香的了不得！&rdo;谢莫忧笑，&ldo;祖父，今晚已供过祖宗，不如明天中午的团圆酒把福菜热一热，叫咱们都尝尝，也是共沐皇恩了。&rdo;谢尚书连声大笑，欢畅至极，&ldo;好啊好。&rdo;谢太太打趣，&ldo;都大姑娘了，还嘴馋。&rdo;谢莫忧挽着谢太太一臂，有些撒娇的口吻，&ldo;人家就是想尝尝么。&rdo;大家一笑而过，谢松见谢莫如唇角微翘，也是欢喜的模样，只是笑意淡淡，远未达眼底。将福菜供过祖宗，夜已渐深，谢莫如便先回杜鹃院休息了。谢莫忧谢芝几个年岁较谢莫如更小，明日且要早起，谢太太也让他们各回各屋歇息去了。谢太太年前多有劳乏，安排好孩子们，自去歇了。唯谢尚书谢松父子要守过子时的，谢尚书坐回棋秤一畔，拈起一子，笑，&ldo;来，看看此局，谁的胜算大些？&rdo;谢松道，&ldo;棋局未完，不好说。&rdo;谢尚书叹，&ldo;胜负已定啊。&rdo;他如今年将五十的人了，顶多再撑二十年。他之后，二子，长子谢松，次子谢柏，一母同胞，可保家业不败。但团圆酒大年初一。四更天，张嬷嬷就叫谢莫如起床了。梳洗后，张嬷嬷已命丫环摆上热腾腾的饺子，谢莫如道，&ldo;嬷嬷坐下与我一道吃吧。&rdo;张嬷嬷应了，坐在谢莫如下首，紫藤忙添了幅碗筷。张嬷嬷对紫藤道，&ldo;你与梧桐先去用饭，一会儿就得跟着姑娘过去了。&rdo;紫藤梧桐行一礼退下，巧儿腊梅在一畔服侍，张嬷嬷看自家姑娘没什么精神头儿，笑道，&ldo;一年就这一天，大年夜守岁，初一起得早。待中午回来，姑娘再好生养养神。&rdo;着夹个饺子给谢莫如放眼前的瓷碟里，道，&ldo;姑娘尝尝，这是三鲜馅儿的。&rdo;谢莫如笑，&ldo;嬷嬷也吃。&rdo;饺子一共四样馅儿，一样三鲜，一样羊肉，一样鱼肉，一样豆腐青菜。谢莫如精神不足，每样儿吃了一两个，又喝半碗饺子汤，就饱了。正好素馨过来，素馨请了安拜过年，笑道，&ldo;太太说，今天公主二爷也要过来，让我过来服侍姑娘早些过去。&rdo;谢莫如道，&ldo;你来得巧，紫藤，拿个红包给素馨。&rdo;素馨笑着一礼，&ldo;谢大姑娘赏。&rdo;见谢莫如漱口，连忙过去一并服侍。大年初一，谢莫如也应景儿的换了身大红衣裳，梳好发髻，簪好珠花儿，坐在外厅榻上。紫藤梧桐拉着屋里服侍的上前拜年磕头，张嬷嬷一人一个新年荷包。接着是院里的小丫环与粗使婆子们，亦各有所赏。杜鹃院下人有限，待下人们拜过年，谢莫如与张嬷嬷交待，&ldo;要是有人过来拜年，嬷嬷看着打赏。&rdo;张嬷嬷应了，外头天还黑着，又叮嘱婆子提好灯笼把路照亮。谢莫如先去正小院儿外行了礼，便带着紫藤梧桐，后头跟着素馨，一并去松柏院。刚出杜鹃院，见宁姨娘与孙姨娘结伴而来，孙姨娘施一礼，&ldo;大姑娘，过年好。&rdo;谢莫如侧身受半礼，道，&ldo;姨娘好。&rdo;宁姨娘没料到会与谢莫如走个碰头儿，她脚下微滞，见孙姨娘礼都要行完了，只得跟着一道给谢莫如见礼，谢莫如依旧是侧身受半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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