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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节（第1页）

&esp;&esp;他躺在床榻上，明明刚被她喊醒了，但也躺着，他给人的感觉不是累，而是缺了口气，根本就起不来了。

&esp;&esp;墨发落在他的身上，和苍白的脸侧上，衬得墨发晃似黑墨，皮肤也白若冷玉。

&esp;&esp;裴观烛缓慢的眨了下眼睛。

&esp;&esp;“还以为真的是梦呢。”

&esp;&esp;夏蒹说着话，低下头，指尖落在少年面颊上。

&esp;&esp;裴观烛抬起眼，看向她，苍白的面孔上浅浅绽起一个笑，用脸反复蹭着她的手掌心。

&esp;&esp;“你就没有什么想要和我说的吗？”

&esp;&esp;阳光落在她身上，头发一缕缕掉下来，遮挡住阳光，夏蒹低着头，眼睛一眨不眨看着他的模样。

&esp;&esp;“今日也是夏蒹喜爱的晴天，”他眼睛望着前方的窗棂，“太好了。”

&esp;&esp;“好想继续给夏蒹做晴天娃娃，”他手探出床沿，阳光落在他的手上，裴观烛看着自己的指尖，“若是没有我做的晴天娃娃，该如何是好？”

&esp;&esp;“仅仅只是这些吗？你明明知道我想和你谈什么。”

&esp;&esp;“夏蒹知晓，天人五衰吗？”他平躺下来，漆黑的眼珠看着她，见她目光茫然，继续道，“天人五衰，是指天人寿命将尽时，显露出的五种衰颓迹象，首先，衣服会沾染上垢秽，接着，头上华冠萎悴，腋下生汗，身体发臭，不乐本座，”他看着她，微微笑起来，“在未遇到夏蒹之前，我曾数次想象自身像天人五衰般衰颓，但如今我不这样想了，”他手伸过来，一下一下，用拇指的指腹划着夏蒹眼下的皮肤，“只有对世俗全无留恋，恍惚之间，再也没有喜爱的东西，再也没有想要抓住的东西，他们心神不安，坐立不宁，如此，才会注定衰颓，但我如今不这样想了。”

&esp;&esp;“不论夏蒹去往何处，又想要前往何处，我都会将你拽下来的，”他漆黑的眼珠看着她，片晌，忽然弯起眼睛，“天人五衰，我心有执念，永远不死不灭，所以，我会一直在黄泉地狱等你，等着将你拽下来。”

&esp;&esp;夏蒹猛地抬起眼睛。

&esp;&esp;天光明亮。

&esp;&esp;裴观烛的眼睛却和上次前往星文间时并无太大区别。

&esp;&esp;透着难言的恨与愿，极致痴缠落在他的眼里，他盯着他，好半晌，夏蒹才呼出口气，抬手便冲他脸挥了过去！

&esp;&esp;裴观烛闭上眼。

&esp;&esp;但要落在他面上的疼痛却迟迟未落下。

&esp;&esp;他抬起眼，夏蒹的眼睛睁得很大，一眨不眨的瞪着他。

&esp;&esp;“又来了，裴观烛，你根本就不知道你自己做错——”

&esp;&esp;“我没有错，我没有任何过错啊，”

&esp;&esp;他打断她，漆黑的眼珠直直看着她，面上带着笑，“想要一直陪伴夏蒹，一直和夏蒹在一起，若是过错，这也是因爱而犯下的过错，不是么？”

&esp;&esp;“呵，”夏蒹头一次对他冷笑，“我和你讲不通，不是因为我的话有问题，是因为你根本就不想听，你不想承认你自己的自私，你也不想承认我在之前对你坦诚全部，你却偷走了我的吊坠欺骗了我，你不想承认，裴观烛，我知道你在恐惧什么，你怕自己承认了，我会因此离你而去，但你这样只是欺骗你自己罢了！”

&esp;&esp;“我没有！”他对她喊，“我没有我没有我没有！是夏蒹！是夏蒹从不表达自己爱我！明明！明明就是夏蒹的错！我！我！”他看着她的眼睛，肩膀一点一点的松下来，他俯下身，抬眼望着她，这是一个祈求的姿势，但他却说，“我没有做错……”

&esp;&esp;“你是想起来了吧？想起咱们成婚时，我发的誓，你也能想起我之前对你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我将吊坠，将我家中有几口人，我是如何长大的，全都告诉你了，裴观烛，是你根本不承认我在担心你在爱你，是你的一意孤行造成了如今的局面，而你方才又想要再次一意孤行。”

&esp;&esp;“你要我如何相信！担心？！爱？！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他猛地抓住她的肩膀，“我爱夏蒹，我爱夏蒹，担心夏蒹便足够了！你……为何你要这样？为何要这样？”

&esp;&esp;他无助的看着她。

&esp;&esp;这就是裴观烛的缺陷所在。

&esp;&esp;“你可以和我商量，裴观烛，承认我在担心你，在爱你吧。”

&esp;&esp;“天方夜谭！所有人！所有人都比我重要！你让我如何与你的亲人相比较？！你明明就是！夏蒹明明就是爱她们远远胜过对我的感情！我在你面前分文不值！我什么都不是！我永远！我在你面前！永远都什么也不是！”

&esp;&esp;他瞪着她，胸腔一下一下剧烈起伏着。

&esp;&esp;夏蒹无话可说。

&esp;&esp;阳光落在她身上。

&esp;&esp;夏蒹看着他的样子，感到嗓子一点点干涩，“没关系，你不信那就慢慢来，但我也希望你可以不要再继续像这样自欺欺人，”她面上苦笑，“也多多少少，看看我对你的爱和担心吧，晚明。”

&esp;&esp;夏蒹忘了这段谈话是怎么结束的。

&esp;&esp;前些天下了雨，之后的日子，哪怕天空晴朗，进入十一月，天气也开始逐渐转寒，哪怕是再大的太阳，气候也冷了。

&esp;&esp;裴观烛开始一天比一天没精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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