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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节（第2页）

&esp;&esp;亚历山大换了个姿势坐，他一手支着头，慢慢按揉太阳穴。

&esp;&esp;我替他倒一杯水。

&esp;&esp;“你觉得我会怎么做？”他接过水，目不转睛地盯着桌前臣子们剑拔弩张的讨论。

&esp;&esp;我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可随后亚历山大若有似无地看了我一眼。

&esp;&esp;我沉吟着。

&esp;&esp;他的性格太不好把握。他不是个仁慈手软的人，从他杀菲罗塔斯的那时候我就知道，可他也是个感情十分丰富的人，没有任何一个冷漠的人会在半夜因为自己在乎的人偷偷流下泪水。他的笑容圣洁如出生的婴儿，可他是个兵不血刃、却一下夺走无数人灵魂的帝王。

&esp;&esp;“你会怎么做？”我反问他。

&esp;&esp;亚历山大没有回答。

&esp;&esp;“告诉我你的看法，赫费斯提翁。”他忽然朗声打破讨论，看向离他很远的角落里的棕发男子。

&esp;&esp;众人一道看向他。

&esp;&esp;赫费斯提翁愣了愣，缓缓起身：“杀了他太残忍，亚历山大，我希望你可以好好考虑一下，背叛固然为人不齿，但把他关起来不会耗费我们太……”

&esp;&esp;“来人，把拜苏斯拖到外面！”亚历山大突兀地打断他。

&esp;&esp;拜苏斯大叫一声被士兵提起，想开口呼号，却被捂住嘴巴。

&esp;&esp;亚历山大谁也不看，回身一把拽住我胳膊朝外走。我紧张起来。

&esp;&esp;“亚历山大！”

&esp;&esp;赫费斯提翁在身后喊他，一向淡然的声音竟带上几分焦急。

&esp;&esp;亚历山大置若罔闻，径直同亲卫队出了门。

&esp;&esp;天色微亮，万籁俱寂的营地里亮着火把。不远处的树林沙沙作响，偶尔响起几声鸟鸣。地上沙土被干旱描绘成裂纹，脆弱得一踩即碎。

&esp;&esp;亚历山大大步流星带着我绕到一片空旷处，指了指中央：“把拜苏斯抬到这里，捆住。”

&esp;&esp;将军们陆续跟过来，很多人聚在周围观看，但无人说话。

&esp;&esp;拜苏斯眼神里透出不甘与绝望，他躺在地上，嘴巴也被勒住。

&esp;&esp;亚历山大在沙地里来回踱步，直至看到赫费斯提翁也走过来。

&esp;&esp;“说。”他突然抱起胳膊，用下巴点点拜苏斯，“你告诉我，你效忠于谁？”

&esp;&esp;拜苏斯跪在那里开始瑟瑟发抖：“您，我的陛下。”

&esp;&esp;“很好，”亚历山大平板道，“迈兰尼，削去他的鼻子和耳垂[1]。”

&esp;&esp;众人哗然。我也惊得心里一跳，这样的刑罚还不如一刀毙命来得痛快。不敢相信，亚历山大怎么突然这么变得残酷，甚至有点陌生。

&esp;&esp;迈兰尼抽出剑，慢慢朝地上被缚的人走去。

&esp;&esp;拜苏斯的脸扭曲起来，他哀求道：“不！陛下！不——”

&esp;&esp;请求声倏然转为惨叫，划破上空。

&esp;&esp;这一次亚历山大没有捂住我的眼，我心里害怕，想移开视线，却被身后的他用双手牢牢固定住头部。

&esp;&esp;“陪我看着，巴高斯，”他的声音带着嗜血的温柔，“只要看着就好。”

&esp;&esp;那副可怖的场景我一辈子也忘不了。我的心急剧收缩，那样一个活生生的完好无损的人，鼻骨处突兀地变成了一个血淋淋的洞，满脸是血，耳垂上的血滴流到肩膀，像厉鬼一般狰狞。

&esp;&esp;拜苏斯躺在地上像只在泥土里扑腾的鱼，抽搐着，口中不停发出怪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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