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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2节（第1页）

&esp;&esp;只是今年天气太过苦寒，他又上了年纪，是以恢复缓慢，至今才有起色，政务也多交由太子、太孙来主持，只有机要大事才亲自决断。

&esp;&esp;等朱聿恒记下圣裁，要退下之时，皇帝又招手让他近前，问：“朕怎么听说，你今日去找李景龙钓鱼了？”

&esp;&esp;“是，孙儿与阿南去查看沙洲地势，正遇到了李太师。他谈及当年燕子矶一战，说陛下进军之时，有赤龙异象。”

&esp;&esp;天下事都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朱聿恒也不隐瞒，将今日发生的事情略略说了说。

&esp;&esp;皇帝若有所思端详他，问：“怎么，对当年事情好奇？”

&esp;&esp;朱聿恒笑道：“陛下得神风之助，一战定乾坤之举，孙儿自小便听人人称颂，只是不曾知道当年大战中还有赤龙现世，自然惊诧。”

&esp;&esp;“李景龙那小子，不是当日输得太惨发了幻觉，就是当日五十万大军一败涂地，只能扯这点神神怪怪的东西遮羞。”皇帝却不以为意，抬手示意旁边椅子，道，“既然你想知道，那么当日燕子矶一战，朕这个当事人，便与你详细说一说吧。”

&esp;&esp;朱聿恒依言在他面前坐下，皇帝屏退了所有人，却思忖了许久，似不知从何说起。

&esp;&esp;“便从你出生之日说起吧。那一夜，朕梦见□□赐下大圭，说，传世之孙，永世其昌。等朕一睁眼，便是你诞世之时。可那一年啊，是朕这辈子最憋屈窝囊、最惨痛惊惧的一年。”

&esp;&esp;朱聿恒不料祖父竟会从那么久远的事情开始，不由得肃然挺直脊背，静听他讲述当年旧事。

&esp;&esp;提到二十年前之事，皇帝眉宇间尽染凌厉肃杀之气：“那年简文小儿继位，□□皇帝尸骨未寒，他便迫不及待削藩，屠戮至亲，一口一句仁孝，一刀一个亲叔！朕五弟、十八弟被流放，七弟、十三弟被废为庶人，十二弟更是被逼举家投火而死。朕当时将所有儿子送到应天为质，又交出三卫，装疯卖傻以求自保，却没想到依旧躲不开朝廷诛戮！”

&esp;&esp;祖父当年起兵清君侧之事，朱聿恒所知甚多，却是风雨如晦（2）

&esp;&esp;阿南这段时间持续疲累，洗去沼泽中滚了一身的泥浆后，天色刚暗下来便已蜷缩在床上呼呼而睡，香甜入梦。

&esp;&esp;朱聿恒进来时，她察觉到了，微微睁开眼，朦胧间看见是他，呢喃一声“你来了啊”，便又合上眼，沉沉睡去。

&esp;&esp;朱聿恒也感觉自己疲惫极了。他走到床边，望着她迷蒙的睡颜，倚靠着床头，在她身边偎依了一会儿。

&esp;&esp;阿南有些不太清醒，转头贴着他，低低问：“怎么了？”

&esp;&esp;他默然俯下身拥住了她。

&esp;&esp;他没有解开衣服，只默然隔着被子抱紧她，像是在汲取温暖，又像是依恋这世间最安稳的梦境，静静地拥抱着她。

&esp;&esp;阿南感觉到他的面容埋在自己的肩颈之上，气息微微地喷在她的耳畔，一种怪异的酥麻感让她心跳都急促了起来，

&esp;&esp;她睁着惺忪的睡眼，静静地瞧了他一会儿，他好久没有动弹，听气息匀称，应该是已经睡去了。

&esp;&esp;“怪怪的……”阿南嘟囔着，有心将被子拉一角盖住他，免得他着凉，可是再想想两人同床共枕本来就不太好了，再加上大被同眠，那肯定完蛋。

&esp;&esp;她轻轻伸手，从旁边拉了条毯子给他，与他一起躺下。

&esp;&esp;阿琰的拥抱如此温暖有力，偎依在她身旁的姿势又是如此放松。天地间一片静寂，让他们隔着一床被子相拥着，一起沉沉睡去。

&esp;&esp;他们这一觉睡到窗外微亮，在鸟雀的啾啁声中醒来。

&esp;&esp;阿南睁眼先看到窗外摇曳的花枝，那是一树不畏严寒正在盛绽的白梅，高洁端庄，映衬在墨蓝的晨曦之中，有一种惊心动魄的凌厉孤美。

&esp;&esp;阿南望着这花朵，心下忽然想，它和阿琰好像啊，明明如此高贵美好，可在这寒天中又固执孤独，也不知道何时会残损坠落。

&esp;&esp;脸颊处被温温热热的气息萦绕，她略略挪了挪脸，垂眼看到依偎在自己肩窝中的朱聿恒。

&esp;&esp;像是察觉到了她的动静，朱聿恒已经醒来了，浓长的睫毛微颤，睁开来看向她，正与她四目相对。

&esp;&esp;他们贴得这么近，彼此呼吸相缠，只要穿越薄薄一层障碍，就能穿破一切世俗，彻底结合。

&esp;&esp;阿南在迷蒙中凑近了他，侧过脸颊，在他的额上轻轻贴着。

&esp;&esp;刚从梦中醒来，她带着些尚未清醒的恍惚，声音也宛如呓语：“阿琰，冷吗？”

&esp;&esp;朱聿恒低低“唔”了一声，却并未钻进她的被窝中。

&esp;&esp;即使，他感觉到身体的异样反应，即使在梦里他已经千遍万遍地摒弃一切障碍，与她紧紧相拥。

&esp;&esp;可真到了这一步，他依旧还是畏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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