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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1节（第2页）

&esp;&esp;霍决疯起来，别的什么事哪还算个事？逼得她不得不把过往都抛下，往前走。

&esp;&esp;其实只要能走过来，那些就都过去了。

&esp;&esp;温蕙过去抱住了英娘。

&esp;&esp;“英娘姐。”她紧紧抱住她，“嫂嫂……活着就好。”

&esp;&esp;“那年死了好多人，我娘死了，我爹死了。”

&esp;&esp;“你和三哥都还活着，太好了。”

&esp;&esp;英娘如同被卸下了一道沉重的枷锁，她闭上眼睛，落下泪，紧紧地也抱住了温蕙：“……月牙儿。”

&esp;&esp;景顺五十年，邓七的一支商队自高丽返航，沿途补给，听说了京城动乱，山东空虚。

&esp;&esp;领队的是邓七一个义子，他当即拍板，登岸做了一票。

&esp;&esp;徐家堡是先于温家堡被围的。父亲和兄弟们都去京城了，堡中英娘做主。

&esp;&esp;她组织了堡中老弱男女抵抗，也清醒地认识到军堡被攻破是迟早的事。在这种绝望的情况下，她向温家求救。

&esp;&esp;因温杉是她的未婚夫。在这种绝境中，她能指望的就只有温杉了。

&esp;&esp;但温杉终究是没来。

&esp;&esp;军堡被攻破的那一刻，英娘想，我不怨他，我不怨他。

&esp;&esp;因温家堡也没人了，大家其实都没人了。

&esp;&esp;温杉没来，不怨他。

&esp;&esp;英娘被掳上了船，遇到了贺家的莞莞。

&esp;&esp;女人们都被关在下面的舱房里，又热又潮。

&esp;&esp;在路上，莞莞和英娘便受辱了。

&esp;&esp;莞莞后来受不住，她跟英娘商量：“我们一起死吧。”

&esp;&esp;“我娘叫我和她一起死，我都踩在凳子上了。”莞莞说，“她先蹬了凳子，两个脚乱踢，两只手在胸口乱抓，还翻白眼，吓着我了。我头还没来得及伸进去，从凳子上摔下来，就没勇气再上去了。”

&esp;&esp;“现在想想，好后悔呀。如果那时候死了就好了。”这曾经叫百户家的姑娘们都羡慕的千户家小姐说。

&esp;&esp;“那时候要是死了，就能干干净净的。说不定朝廷还能给个节烈的旌表。这样百年后旁人从我家门前经过，都能看到，贺家的莞娘，是个烈女。”

&esp;&esp;可是莞莞注定做不成烈女了。

&esp;&esp;她叹息着，劝英娘和她一起死。

&esp;&esp;英娘不说话，只不肯。

&esp;&esp;莞莞说：“那你别后悔。”

&esp;&esp;她站起来解了腰带，试了几下，但舷窗太高，总也甩不上去。

&esp;&esp;她又喊英娘：“来帮我一下。”

&esp;&esp;英娘趴在墙根，莞莞踩着她的背，才把腰带塞进窗栅里绕过去，打了个结，又把头伸进去，说：“我好啦。”

&esp;&esp;但英娘不肯动，开始哭。

&esp;&esp;莞莞踢她：“我好了呀。”

&esp;&esp;英娘哭着爬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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