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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2节（第2页）

&esp;&esp;陆夫人坐在檐廊下的躺椅上晒太阳，睡不着，又睡不醒。

&esp;&esp;听见开锁的声音，她以为她娘来放她出去了。

&esp;&esp;四方的院墙关了她一整年，她终于明白，她是斗不过的。

&esp;&esp;以后再不问那些奇奇怪怪的问题，再不质疑世道了。

&esp;&esp;就乖乖地，听大人的话，做一个守规矩的人。

&esp;&esp;她站起来，缓缓走到阶上。

&esp;&esp;院门打开，铜金色的光斜过院墙屋檐打下来，成了一道光幕，看不清那人是谁。

&esp;&esp;她轻轻唤了声：“娘？”

&esp;&esp;那人穿过光幕走来。

&esp;&esp;如霜似雪，琉璃眸子，冰润润的。

&esp;&esp;是她日夜思念，又不敢相见的那个人。

&esp;&esp;她呆呆地、迟缓地：“嘉言？”

&esp;&esp;陆睿注视着陆夫人，撩起衣摆，跪了下去：“母亲……”

&esp;&esp;陆夫人穿着最好的衣裳，首饰贵重，鞋子上还缀着白玉片和珍珠。

&esp;&esp;可她从前保养得一头乌黑的头发没有了，她的两鬓斑白，像染了风霜。一眨眼，雍容优雅的女子，便苍老了许多年。

&esp;&esp;璠璠曾经说，阿婆好瘦。

&esp;&esp;只陆睿不曾想到，她会这样瘦。

&esp;&esp;她穿得再华贵，也掩不住，浑身的生机都被抽走了。

&esp;&esp;他的父亲，对他的母亲，到底干了些什么？

&esp;&esp;人的底线都已经低到这样，难道还能更低？

&esp;&esp;坠落，难道竟没有底？

&esp;&esp;陆睿垂下头，泪水滚落在青石地砖上。

&esp;&esp;“儿，来迟了。”

&esp;&esp;“来了就好。”陆夫人迟缓了许久，终于缓缓回神，“你，都知道了吗？”

&esp;&esp;“是。”陆睿道，“儿都知道了。”

&esp;&esp;陆夫人问：“她，还活着吗？”

&esp;&esp;陆睿道：“活着，在京城。”

&esp;&esp;陆睿抬头，泪流满面：“母亲，为何……不告诉儿？”

&esp;&esp;陆夫人沉默许久，道：“如果她死了，告诉你已经没有意义。你怎会，为了死去的妻子，与你的父亲作对？”

&esp;&esp;“如果她还活着，我不敢告诉你。我怕呀。”她嘴唇发抖，“我怕你……会叫她去死。”

&esp;&esp;陆睿仰头望着她，眼睛睁大。

&esp;&esp;前次见面，陆夫人知道一切，却未曾透露半句。

&esp;&esp;温蕙人在京城，也并非没有行动自由，却从未找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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