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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节（第3页）

&esp;&esp;为何她们读书只能修心养性，却不能参加科举，考取功名，出外做官？明明，她读书远强于堂弟。

&esp;&esp;有太多让少女时代的陆夫人感到不忿、必须质疑的事了。

&esp;&esp;母亲只叫她闭嘴。她不肯，既有困惑，为何不能发问？

&esp;&esp;母亲道，我便叫你明白为什么不能问。

&esp;&esp;她被关进了虞家后山那个传说中闹鬼的院子。

&esp;&esp;院子当然没鬼，还收拾得很干净很舒适很精致，只是出不去。小小的四方院子，一把大铁锁，锁了她整整一年。可以读书刺绣下棋，就是出不去。

&esp;&esp;那个院子，是专门给虞家一些性子跳脱的姑娘，磨性子的。

&esp;&esp;多皮的姑娘，在里面锁个半年一年，放出来的时候，都又沉稳，又宁静，标准的大家闺秀。

&esp;&esp;陆夫人刚进去的时候愤怒过，摔打过，崩溃过，后来，终于也像姑姑、姑奶奶们那样宁静下来了。

&esp;&esp;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不可问。

&esp;&esp;因为她连打破一把铁锁、四堵方墙的能力都没有。

&esp;&esp;而她质疑的，是世上的常识，是男人的权利。若发声，则等待她的，可能不止一把铁锁，四面高墙。

&esp;&esp;【你以为世上就你一个最聪明？】母亲嘲笑她，【真真井底之蛙。】

&esp;&esp;【这世上，聪明灵秀、才华横溢的女子多了去了。你想到的，旁人都想到过，你没想到的，旁人也早想到过。你也不过是自以为聪明罢了。】

&esp;&esp;【这一本，是金陵肖家那位祖姑奶奶的手札，当年我誊抄的，你好好看看吧。】

&esp;&esp;金陵肖家那位祖姑奶奶是个才女。不是那种做两首伤春悲秋的小诗就顶个“才女”名头的所谓才女，她是真正的才女。她著书立传过，在金陵的府志上留下过自己的名字。

&esp;&esp;当然那名字也不是闺名，而是“金陵肖氏xx代xx房肖xx之长女”。

&esp;&esp;还是少女的陆夫人看了母亲亲笔誊抄的那本手札才知道，自己所思所想所惑，早有人想到过困惑过。

&esp;&esp;那位祖姑奶奶还提出了很多自己的想法，很让陆夫人汗颜，才明白自己真的只是自以为聪明而已。

&esp;&esp;但祖姑奶奶最后对晚辈女性的几句告诫，陆夫人不能认同。

&esp;&esp;祖奶奶劝家中的女孩子们，那些与世道相悖的想法，切不要随便表露。

&esp;&esp;因为大多会有这些想法的女孩子，都是读过书的女孩子。但女孩子能读书，其实是男人的一点赏赐。

&esp;&esp;倘若质疑世道的女孩子太多，恐男人们会重新考虑，女孩子们是否该读书，或者，女孩子们该读些什么书。

&esp;&esp;则可能，连这一点赏赐，他们也会收回。

&esp;&esp;陆夫人不甚同意。

&esp;&esp;书香之家的男子娶妻，总不能娶蒙昧无知的女子吧？大家之女，自然是必须读书的。

&esp;&esp;她一直这样坚信，恰后来陆中明巴巴地主动打发了通房，更让她有了底气，觉得是不同的。

&esp;&esp;这份信念，在后来的日子里逐渐瓦解。

&esp;&esp;但她真正理解了祖姑奶奶的告诫，还是后来，她拒绝了数个没有看中的书香之家的女孩子，陆中明却毫不犹豫地为陆睿订下了一个军户之女。

&esp;&esp;【她母亲很能生，】他说，【她也一定能生。】

&esp;&esp;像一个打耳光打在了陆夫人的脸上。

&esp;&esp;原来，读书于女子来说，真的只是锦上添花，而不是必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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