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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节（第3页）

&esp;&esp;当日下午宫里便传出两道圣旨。

&esp;&esp;第一道，是命宸京南军十二卫抽调十万兵力，由宁远将军季别云为帅，右卫将军唐攀、右骁卫将军石睿为副将，率兵奔赴西北平叛襄国公之乱，明早辰时大军开拨。

&esp;&esp;第二道却与此事无关，无缘由地命刑部重启四年之前的一桩旧案，彻查当时的灵州都尉叛国一事。

&esp;&esp;忽略第二道不合时宜的圣旨，全宸京的目光又一次投在了季宅。

&esp;&esp;季别云本人却不在那里，他出宫之后直接去了右骁卫大营。大军开拨之前事情繁多，他作为名义上的主帅更是忙碌。

&esp;&esp;石睿见了他并没有表露出任何不悦，对于自己竟屈居做了副将也毫无意见。只是在人少处时，拉着他低声抱怨：“人老了，战事却又来了，身不由己……身不由己啊。”

&esp;&esp;季别云原本不苟言笑，听了这话神情放松了一些，答道：“这一路还需要将军多加指点，照理说我是不够格当这个主帅的。”

&esp;&esp;石睿笑了笑，“哪儿有什么够不够格，战场上无非就六个字——不要命，必须赢。我当初当上将军时也年轻，能活下来全靠拼劲，虽然也随着年岁增长积累了不少经验，但年纪大了反而力不从心，也不知万良傲那家伙是如何这么精力旺盛的……”

&esp;&esp;不要命？

&esp;&esp;那季别云还挺符合的，只是他脑子里总是忘不掉观尘失望的眼神，竟然不由自主开始惜命起来。既想在沙场上奋勇杀敌，又得顾及自己这一条又低贱又宝贵的性命，他脑子里乱成了一团浆糊。

&esp;&esp;不过表面上还是顺着这话说了下去：“可能他天生贪婪吧。”

&esp;&esp;“也是，大家都是那个时候一起走过来的，谁不清楚谁啊？”石睿冷笑一声，“人人都有点贪欲，不过万良傲从来不显露，即使军中威望只在先帝之下也毫无争夺之心。大梁建立之后，仗越打越少，这人没事做了就开始沉迷美色，还偏偏是男色。你是不知道，我很多次见到他都能闻到那种腻死人的脂粉味，他完全不收敛。”

&esp;&esp;这点季别云深有体会，也终于明白了脂粉香的由来。

&esp;&esp;“他没成家？没有子嗣？”他好奇道。

&esp;&esp;石睿摇头，“年轻时是迎娶过一位女子的，不过几年后那女子就去世了，也没留下任何子嗣，后来万良傲也没再续弦。所以我才很疑惑，即使登上皇位也没人接班，他何苦呢？难不成要搞禅让那一套？”

&esp;&esp;季别云也不明白，对于有些人来说，皇位的吸引力就这么大吗？

&esp;&esp;“万良傲可能已经不正常了，普通人忍不了这么久，等到先帝驾崩这人才终于不装了。”石睿说到此处压低了声音，害怕身后那些人听见，“说句私底下的话，此人早就该斩草除根。”

&esp;&esp;他想起了观尘的那些计谋，心中更是不好受，只道：“……养虎为患。”

&esp;&esp;石睿走到帐前，回身拍了拍他的肩膀，“今夜好好休息，也让你手底下的兵好好睡一觉，战前最忌顾虑重重。”

&esp;&esp;季别云说不出自己没有顾虑的话，便点了点头。

&esp;&esp;待到石睿进入帐中，他才又将心里装满了的顾虑拎了出来，而其中一半都与观尘有关。

&esp;&esp;圣旨既已传出，观尘也应该明白了他的选择。

&esp;&esp;季别云不知以后该如何面对对方，但思绪一转，又觉得自己在战场上活下来才是首要的，不然再也见不到观尘，也无所谓如何面对了。

&esp;&esp;他满腹心事地回到营中自己那栋小楼，只是先去了关押段文甫的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