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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第1页）

&esp;&esp;它俯瞰着脚下的城池，有眼熟的感觉，离开了几百年，好像又飞回来了。

&esp;&esp;借着月光，它选定了一户人家，理由很简单，他家养了许多鸡，有大公鸡大母鸡，还有一群小鸡雏。

&esp;&esp;它悄无声息地落进了鸡窝里，跟一群差不多颜色与大小的小鸡雏挤在一起，它怕冷，不然当年的皇帝也不会给它建一座辟寒台了。

&esp;&esp;不过，显然这里比辟寒台舒服，小鸡雏们又软又暖，毛茸茸的好舒服。

&esp;&esp;最重要的是，跟它们在一起是安全的，没有人会注意到一群鸡雏里多了一只“同类”，实话是它们长得还蛮像的，不过它觉得自己还是要更漂亮一些。

&esp;&esp;这户人家只有两个人，母亲跟儿子。

&esp;&esp;根据它躲在鸡窝里数天的观察，它知道这家人姓朱，母亲管儿子叫小宝。

&esp;&esp;小宝已经十五六岁，是个屁股上长了钉子的家伙，在家里是坐不住的，成天早出晚归，小部分时间拿来做零工，大部分时间用来游手好闲。

&esp;&esp;他的母亲就勤快多了，家里家外都是一把好手，连养出来的鸡都比别人家的壮实。

&esp;&esp;她做饭应该也很好吃，因为每到饭点，院子里就会弥漫着浓浓的香味。

&esp;&esp;可是，小宝很少跟她一起吃饭。即便他在家，只要母亲喊他吃饭，他一定是很不耐烦地应一声，然后胡乱吃几口又出门了。

&esp;&esp;她喜欢折纸，折了许多花草与动物，她把最满意的小猪摆在儿子的房里，因为小宝是属猪的，然而有一天小宝出门，鞋子上不知哪里沾了泥，顺手便拿过桌子上的纸猪当了擦鞋布。

&esp;&esp;她见了，也没多说什么，儿子走后，她把那已成一团污糟的东西捡起来，小心展开，那又皱又脏的纸背后，是歪歪扭扭的“小宝平安喜乐”六个字。

&esp;&esp;她把这张纸叠好，收进了柜子的角落里。

&esp;&esp;她最近在学写字，跟隔壁教书的刘先生学的，这是她漱金9

&esp;&esp;火盆里的火燃尽了，直到最后，朱小宝也没有把那只纸鸟投进去。

&esp;&esp;“你这么做，基本就是找死。”叶逢君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复活’一个死去的人，是你这样老迈的妖怪无法承担的。”

&esp;&esp;朱小宝笑了：“你看出我老啦？”

&esp;&esp;“你吐的金子越来越少了吧。”叶逢君道，“并且你最近几年吐出来的金子带着红光，那是你血气将尽的预兆。”

&esp;&esp;朱小宝耸耸肩：“我曾以为妖怪是唯一能逃脱时间的存在，结果也不是啊。”

&esp;&esp;“朱大娘于你，并无感天动地之大恩德，我不理解你的做法。”叶逢君直言。

&esp;&esp;“‘不服辟寒金，哪得君王心。不服避寒钿，哪得君王怜。’”他看着手里的纸鸟，“你可曾听过这样的传言？”

&esp;&esp;叶逢君不语。

&esp;&esp;“我曾以为只要我不断给人类金子，他们就会开心。那些皇宫里的女人，为了争抢用辟寒金打造的首饰，甚至闹出了人命。可最后，她们还是在绝望里死去了，跟那个覆灭的帝国一样。

&esp;&esp;我也给过别人金子，但结果也是一样。他们忙着去争去抢，根本没有时间去开心。”

&esp;&esp;朱小宝站起来，轻叹一声：“在许多古书里，都说我是给人带来欢乐的吉祥之物，可我自己越发觉得，我不过是个带来争端的妖怪罢了。”

&esp;&esp;他顿了顿，转头看向朱大娘的墓碑：“直到我住进朱家，遇见了她，才发现给不给金子并不要紧。她想要的，不过是朱小宝能坐下来陪她说会儿话，折折纸，在她还能吃能动的时候，带她去想去的地方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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