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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我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最后的结局。&rdo;艾默喃喃自语。&ldo;什么?&rdo;女店员一头雾水,没听明白她的话。艾默摇头笑笑,拿起书走出书店。第八记陪都重庆一九四〇年十一月夜长衾寒,这一宿念卿再未能入睡,睁着眼看窗外夜色转淡,东方渐渐发白,听着远处人家隐隐传来鸡鸣犬吠之声。浓雾尚未退散,山城冬日的清晨一片静谧。身旁霖霖犹在熟睡中,稚气未褪的唇角微微翘起,柔美的脸庞透出安恬。久久凝视女儿睡颜,念卿心中温软,由衷感激上苍的宽仁,未将世事悲苦刻印在霖霖身上。无论风雨有多晦暗,在他们的羽翼下,她的头顶总是晴空。即便仲亨已不在了,只剩自己一双手支撑的这方晴空也不会有半丝倾覆。念卿替霖霖掖好被角,轻悄悄地披衣起身。早起的佣人刚开始洒扫庭院,清理昨夜凌乱痕迹,将一夜风霜打落的枯黄树叶扫拢在院子角落。堆积焚烧的枯叶,燃起缕缕青烟,木叶焦香与清晨水露的湿气交融在一起。远方高低山峦与层叠屋舍的轮廓,在这雾气里若隐若现。伫立走廊之下,遥望此景,薛晋铭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晨间的空气,满心贪恋,难舍这片刻的良辰美景。&ldo;看见那座山了吗?&rdo;身后楼梯上足音轻微,他转身,看见念卿徐徐地走下来,素黑旗袍外罩一袭白色大衣,发髻松松绾起,犹带初起的慵容。她凝望着薛晋铭。岁月早已磨砺出眉梢眼底波澜不惊的沉毅,略染风霜的容颜依然温雅,笔挺的军服与雪亮的长靴却彰显出制裁者的冷酷。她来到廊上,扶了栏杆,望向远处最醒目的山,&ldo;在那里,看见了吗?我们的孤儿院就在左手第二个山坳后面,被两座山峰挡住了,满山都是松林。&rdo;薛晋铭微笑,&ldo;下次回来,你领我去看。&rdo;念卿侧身看他,目光敛入远岚晨雾,&ldo;你要早些回来。&rdo;他淡淡地应了一声,&ldo;好。&rdo;她转过脸,静默片刻,&ldo;在那边,万事小心。&rdo;他点头。两人静静地并肩立着,再无什么话。天色却渐渐亮了,晨雾也隐隐散去。警卫已等候在外面,门外传来车子发动的声音。薛晋铭低声说:&ldo;我得走了。&rdo;念卿点点头,陪他走下楼梯,一直送到庭院的树下。&ldo;晋铭。&rdo;她突然开口唤他。他驻足回首。她眼里有掩不住的忧伤,唇角却维持着坚强的笑意,&ldo;一路平安。&rdo;他目光温润,人如温玉,&ldo;你也珍重。&rdo;她莞尔。他掉头而去,步履坚定,背影果决。醒来不见母亲在身旁,霖霖起身来到窗后,从楼上看到了下面的一幕。抬手抚上胸口挂坠,那是父亲送给她的十岁生日礼物,由一颗子弹壳改凿成的小小挂饰。那是他第一次举枪射击的纪念,保存了许多年,如今戴在她的颈间。&ldo;爸,你要在天上守护我们,守护薛叔叔也平平安安。&rdo;霖霖握住挂坠,闭目低喃,&ldo;如果可以,我希望妈妈能够快乐,能够忘记从前,忘记悲伤,勇敢地走出来。&rdo;卧房门外,念卿方欲推门,隐约听见霖霖的语声,搭上门柄的手不觉凝住。&ldo;爸,你会不会怪我有这样的念头?请你原谅我,我想妈妈可以过得快活一些,不想看到她总守着从前的书信照片过……&rdo;身后似乎有轻微声响。&ldo;谁?&rdo;霖霖一惊,回首望向虚掩的房门。&ldo;你也醒了?&rdo;门推开,念卿淡淡地笑着走进来,神色如常。霖霖暗自松了一口气,庆幸她什么也未听见。&ldo;怎么还待着,该去学校了。&rdo;母亲柔声催促。&ldo;今天不上学啊,&rdo;霖霖随口答,&ldo;妈妈,你忘了今天是礼拜日?&rdo;念卿一怔,&ldo;真的,我这日子都过糊涂了。&rdo;她笑着在梳妆镜前坐下,将晨间随意绾起的发髻散开,拿梳子一下下梳顺,一丝不苟地绾了一个低髻,一面淡淡笑道,&ldo;记性越来越坏,可不是老了嘛。&rdo;霖霖夸张地抚额大叫:&ldo;天哪,你好生瞧瞧镜子,如果这样都叫老,旁人岂不是不要活了!&rdo;说着,上前夺过母亲手里的梳子,&ldo;天天梳这发髻,你不厌,我可看厌了。今天替你换个新发式,我来打扮一个最最摩登的美人!&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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