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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节（第2页）

&esp;&esp;晨来点了点头，“以前老在咱们胡同儿玩儿，后来听说留学去了——得有十好几年没见了吧？”

&esp;&esp;“对。现在在一大跨国公司，听说特有钱了……”

&esp;&esp;晨来看着母亲。

&esp;&esp;一般这种话开头，肯定是有下文的。

&esp;&esp;她母亲对她的要求倒并不算高，不指望她发达了给家里买车换房，事实上就在她这个职业这个年纪就算是有这样的要求也达不到。而她的钱都花在哪儿了，母亲再清楚不过……母亲一定另有“企图”。

&esp;&esp;果然柳素因看看晨来的表情，说：“那天我在胡同口儿遇见她和你陈大妈，聊起来，她问到你。听说你现还单身，说要给你介绍……昨儿你陈大妈特地过来说的，她外甥女公司有个海外留学回来的高级经理人挺合适的，想给你介绍下。”

&esp;&esp;晨来自己夹了个藕夹，说：“我看呐，并不是人家问起我来了，是你见着人家，拜托人家看看身边儿有没有什么年貌相当的四肢健全头脑正常的男的合适我吧？您又不是花好月圆人长久（十五）

&esp;&esp;尼卡2021-02-09

&esp;&esp;“再说一次，我不结婚。我也不是因为葳葳不结婚。另外，我的事我有自己的想法，自己来决定。您和我爸商量好没用。您趁早歇了这心思。”晨来说。

&esp;&esp;“谁说没有用！”忽然间一声大喝，从东边屋子里传出来。

&esp;&esp;晨来和母亲被惊得心一跳，就见蒲玺从卧室里摇摇晃晃地出来了，瞪着一对聚不了焦的大眼，随便盯了一个地方，当是晨来，说：“你这个……不孝的……”

&esp;&esp;柳素因见他光着脚，撒着裤腿，一头乱发挓挲着，生怕他摔倒急忙过去搀扶他，哪知道他自己没走两步，正好到了沙发旁边，一屁股坐了下去，没再说一句话，又歪在那里打起了呼噜来。那酒气喷出来老远。柳素因过去看看他，回头看晨来，问：“这样不要紧吧？”

&esp;&esp;晨来走过去，将父亲的腿抬上去让他在沙发上躺好，自己蹲在沙发旁，握住他的手腕子，试了下脉搏之后，说：“没什么问题。”

&esp;&esp;“那就好……”柳素因忽的如虚脱一般坐在了沙发旁的凳子上，抬手捂住了额头。

&esp;&esp;晨来见状忙过来扶住她，“您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esp;&esp;柳素因肩膀颤抖，摇摇头，“不要紧。”

&esp;&esp;晨来拉着她的手，好一会儿，待要安慰她不知如何安慰，却见她眼泪滚滚而落，滴在她手背上……她只觉得心一截一截凉起来。

&esp;&esp;这场景从小到大无数次地重演，她以为自己习惯到麻木，可每次遇到仍然会手足无措。

&esp;&esp;“妈……”

&esp;&esp;“我没事儿，咱吃饭。”

&esp;&esp;“饭都凉了……”

&esp;&esp;“那也吃！”柳素因忽然倔强起来，站起来走到桌边，拿了碗和筷子，使劲儿扒拉了几口菜，含在嘴里，却怎么也咽不下去。

&esp;&esp;此时院子里，成婆婆家门开了，一帮儿孙鱼贯而出，热热闹闹地跟老太太告别，欢声笑语传进来，这满屋子的酒气、说胡话的醉汉、一桌冷菜和相对无言的晨来母女，越发显得凄凉又荒唐。柳素因放下碗筷，摸了一把脸，说：“我不管你有时间没时间，想不想谈恋爱，要不要结婚，这次相亲你一定得去！”

&esp;&esp;晨来没出声。

&esp;&esp;她看着母亲的背影——已经有些佝偻了啊……她想。

&esp;&esp;一个醉生梦死、不知责任为何物还总要闯祸的丈夫，一个不听话的女儿，大概是生活给她最大的不如意了……

&esp;&esp;“我已经过得够惨的了，你要是想看我更惨，你就不相亲、不结婚！”柳素因重重地把筷子拍在桌上。

&esp;&esp;晨来沉默了片刻，说：“我这脸现在也不能见人……节后吧。不过仅此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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