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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节（第2页）

&esp;&esp;“你们笑什么呢，”张云回头招呼道，“走快点。”

&esp;&esp;“来了。”

&esp;&esp;说笑间，顺着人流，大家出了寨子，踏上了竹桥，一阵疾风吹来，冰凉的雨丝飘在脸上，让人止不住打了个寒颤，紧了紧蓑衣下的衣服。

&esp;&esp;到了地头，李长河讲了几句话，给各小队分好工，大手一挥就让大家散了。

&esp;&esp;小队长们带着各自的队员，分好了地，那边挑栽的小伙儿已快步赶了过来。

&esp;&esp;大家纷纷脱鞋下田，李蔓往上挽了挽裤腿，穿着雨鞋夹在段云和张兰中间一脚踏进去，身子直往下陷，田里的水很快就到了雨鞋上部。

&esp;&esp;李蔓吓得忙往上抬起了一只脚，重心偏移，还踏在水里的那只鞋子，差一点没灌进泥水。

&esp;&esp;张兰和段云忙扶住她歪斜的身子。

&esp;&esp;“不行的话，你还是脱了，打赤脚吧。”段云笑道。

&esp;&esp;“不行，有蚂蟥。”

&esp;&esp;可不，一到了雨季，她们这儿的蚂蟥最多了，个儿还大，叮在腿上痒痒的，等你发现去拽，越使劲儿，身子拽得越长，吸得越紧。非得拿着鞋子，用鞋底对着使劲儿拍，拍得疼了，蚂蟥身子一缩，才会掉下来，而被叮的地方却是血流不止。

&esp;&esp;手里的活计不能停，伤口沾了污水，很容易发红发痒溃脓。

&esp;&esp;一个两个还好，问题是，一天下来，小腿能给你咬遍。等栽秧季过了，满腿都是伤疤，到了夏天都不好穿裙子。

&esp;&esp;挑担的丢了秧苗下来，大家立马顾不上说话了，飞速拆了秧苗上绑的稻草，栽种了起来。

&esp;&esp;李蔓手慢，又穿了雨鞋，慢慢就被大家抛在了后面。

&esp;&esp;她也不急，就照着自己的速度来。

&esp;&esp;遂等大家栽完这块地，都转移了，她还在田中央磨蹭呢。

&esp;&esp;赵金凤中午来送饭，看得直摇头：“照你这个栽法，今年咱家得少拿多少工分，等会儿你回去吧，阿奶来栽。”

&esp;&esp;李蔓捶着腰，抹了把脸上的汗，爬上田埂道：“谁也不是生来就会的，你总得给我一个适应的过程吧。”

&esp;&esp;“得了吧，还适应的过程，你看那边的小毛他妹四花，人家今年不也头回下田，

&esp;&esp;忙忙碌碌栽种了小半月，李蔓一双指甲全磨秃了，小脸都没什么光彩了，每天拖着水湿的蓑衣回来，吃了饭，擦个热水澡倒头就睡。

&esp;&esp;翌日，天不亮又得起来，到了地里闷头就是干，小姐妹们聚在一起，别说唱歌说笑了，嘴都懒得张。

&esp;&esp;好不容易忙完了，李蔓倒头直睡到大中午，才在阿奶的千呼万唤下，爬起来洗漱吃饭。

&esp;&esp;饭桌上只有阿奶，李蔓偏头瞅了眼外面的太阳，看模样也不过12点左右，阿爷跟宋逾不至于这么早吃完又忙活了，“不等阿爷、宋逾吗？”

&esp;&esp;赵金凤盛了碗奶白色的鲫鱼汤递给李蔓：“宋逾去畜牧场打听工作的事了。你阿爷去知青所了，唉，小钱那孩子的病查出来了。”

&esp;&esp;“钱正阳！”李蔓被老太太语气惊着了，“什么病？严重吗？”

&esp;&esp;那天他拿了钱去镇医院检查，没查出个一二，医生建议他回沪市一趟。大医院嘛，技术设备，都不是小医院能比的。

&esp;&esp;农忙时节，他从镇上回来也没好意思张口再请假，又拖了几天，还是寨中的赤脚医生看他情况越来越不对，眼珠都变黄了，跟阿爷打了声招呼，给他批了半月的假回沪市看病，算算时间，昨儿应该刚到。

&esp;&esp;“电话打到镇医院，说确诊了，肝炎。先开始给他看病的医生带着护士来了，知青都是集体户，一个大锅里吃饭……”赵金凤忧心忡忡道，“传染了，才麻烦呢。”

&esp;&esp;“啊！”李蔓失声道，“他在咱家还吃过两顿饭呢。”前后都是来请假拿借介绍信。

&esp;&esp;祖孙俩面面相觑，满桌的饭菜都不香了。

&esp;&esp;“下雨天，竹筷容易起霉点，每次吃饭前，我都用开水烫一遍，应该没事吧？”赵金凤不是太确定道。

&esp;&esp;“碗呢？”

&esp;&esp;“碗啊，有时顺手会烫一下……”

&esp;&esp;李蔓捏了块黄花糯米粑粑，起身拉了赵金凤道：“走吧，去知青所让人家医生给咱也看看。”

&esp;&esp;“小钱他们都看不准……”

&esp;&esp;“现在不一样了，有了钱正阳的病例，症状只要像似，确诊起来还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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