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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帝无垢一身冷气地站起：“你们退下。”“是。”帝陌凌和邢煜杰离开乾坤殿。帝无垢踱步到寝殿门前，刚要推门，却又顿住，心中太烦乱。带惑雪出去，担心她跟着他吃苦。不带出去，又担心太后真的会以什么名目来对付她。又担心没有他的看管，惑雪吃东西没有节制，再伤到胃。还担心她淋雨发烧……却又恼怒她说偷逃出宫之事。他天不怕地不怕，唯一怕的，就是惑雪离开他……帝无垢担心无法抑制住自己的怒气，会伤到惑雪，一个人大步出了乾坤宫。金灿帮惑雪绾好发，说道：“惑姑姑，您还没用早膳呢。去吃早膳吧。”惑雪昨晚因不舒服没吃饭，今天早上有点饿。虽然胃部和腹部还是隐约有点疼，但也得吃饭，这样才有力气做别的。惑雪站起，却明显没有什么精神。金灿自然能感觉出她和皇上一定闹别扭了，可作为一个奴婢，也不能多说什么。打开寝殿门，惑雪就发现，大殿的下人已经站到了原位，帝无垢已不在。来到偏殿，也没有他的身影。金灿问道：“皇上呢？”一名太监答道：“皇上出去了。”“没用早膳？”太监说道：“没。”金灿略一思索，不管皇上再怎么跟惑雪闹别扭，肯定也不会让惑雪受到伤害，便自作主张道：“惑姑姑，您先吃吧。”惑雪本来还有点饿，此时已没了食欲。难道帝无垢现在就出宫了？惑雪眼内仅有的那点神采也消失不见。似机械般，慢慢扒着面前的米饭，周遭的菜，一根未夹。帝无垢进来，便是看到这样的情景……你倒底想要朕怎样？惑雪如同被主人丢弃的小猫般，失落地扒着面前的米饭，可又似没有什么食欲，放到嘴边，却咽不下一口……帝无垢心里又疼又气，冰冷斥道：“这么多菜，你不会自己夹？”乍听到帝无垢质问的声音，惑雪委屈的泪水立刻盈满眼眶，却低头看着碗中的米饭，不肯让他看到。她不能在他面前示弱，没有他，她一样可以过得很好。可是泪水却似不听她的使唤，吧嗒、吧嗒……一颗颗晶莹的泪珠落入盛满米饭的碗内。惑雪的头埋得更低了，心里只愿帝无垢没有看到。那颗颗泪珠，敲击着帝无垢故作冷硬的心，终究是抑制不住，怒吼道：“你们都是死人，不会给她布菜？朕还要你们做什么？连个人都照顾不好，自己去慎刑司领罚！”皇帝震怒，吓得一屋子的下人立刻匍匐在地，不住抖动着恐惧的身体。叩着首，不敢抬一下。金灿大着胆子恳求道：“皇上饶命，皇上饶命！”惑雪用手背将眼中的泪水擦掉，站起身，倔强地直视着帝无垢，用浓重的鼻音冷冷说道：“是我不许她们布菜，不关她们的事！有火冲我来！”帝无垢如高高在上的神君一般，威严迈着大步来到惑雪身边，将沾有泪水的米饭放到一边，把自己的那碗放到她面前，往上堆着她最爱吃的排骨，冰冷斥道：“吃！”惑雪倔强着小脸道：“我已经吃饱了。”帝无垢看那只动过一小口的米饭，怒道：“你不要一次又一次挑战朕的底线！”惑雪将泪水吞回肚里，倔强道：“皇上高高在上，奴婢怎敢挑战？不要说自由，便是奴婢的命，也都掌握在皇上手里，不过是皇上一句话的事。不过，奴婢不怕死！奴婢孤身一人，也没有什么亲人可以威胁。皇上受不了，就赐死奴婢吧！”这一口一个的奴婢，将帝无垢几乎推向了暴怒的边缘。恨不得将满桌的饭菜都摔到地上，却又怕吓到惑雪，帝无垢怒道：“滚！全都滚！”惑雪挺直着脊背，就要高傲地出去。他可以打败她的躯体，但他打不败她的精神与灵魂。手腕，却瞬间被帝无垢紧紧握住，冰冷似地狱般的声音传来：“朕让你走了吗？”暴怒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不滚，要朕将你们一个个斩首吗？”金灿在大家还未反应过来时，急忙爬起：“谢皇上饶命。”立刻暗示着大家退下。众人捡回一条命，双-腿发软，连滚带爬出了偏殿。金灿将门关上，站在外面屏心凝气。惑雪动了动被帝无垢抓着的腕，却如铁钳般，撼动不了丝毫。帝无垢直视着她，惑雪倔强地仰起头与他对视，却在视线相触的瞬间，微微一愣。原以为会对上暴怒通红的双眼，亦或冰冷绝情的视线，哪知，这视线却溢满了浓浓的哀伤……惑雪竟不敢与这哀伤对视，不自然地移开了目光。“你倒底想要朕怎样？”别让朕担心！“你倒底想要朕怎样？”掷地有声又无奈忧伤的低叹。“朕的心，被你折磨的……七零八落。二十年来，朕的心从未这般绞痛过。”帝无垢拉着惑雪的小手，摸上他的心头，“感觉到了吗？它在为你而跳动。可你为什么、为什么要如此狠心伤害它？”面对帝无垢的声声控诉，惑雪目光躲闪，莫名的心虚：“没，我没伤害它。”“你没……那，刚刚是谁一口一个奴婢，一口一个死？朕知道，你在怪朕不将你带出宫。可是这次不像春天一样，那么散漫就如郊游一般。朕真的怕带你出去、照顾不好你，遇到危险，朕怕……你好好待在宫里，怎么就这般难？”惑雪低下头，像个犯错的孩子。她似乎太自私、太任性了，为了自己想出宫……一点没有为帝无垢考虑。帝无垢也是刚刚病愈，如何能再照顾到她。虽然她说不用他照顾，但路途遥远，千里迢迢，谁能说的好……惑雪忽然弱弱道：“我饿了。”帝无垢眼中的伤痛慢慢散去，拉着惑雪坐下，低语：“好好吃饭，别让朕担心！”惑雪低着头应道：“嗯。”“记得营养均衡，别光挑肉类。”“好。”“没事就待在乾坤宫，尽量少出去。闷了可以去坤后宫，那几个小太监和宫女，是朕专门给你找的，会讲故事说书，也会跳舞弹琴。”惑雪眨眨眼，为她找的？什么意思……“晚上睡觉别贪凉，要盖好薄毯，别踢毯子。”“哦。”“别……”“皇上，我会照顾好自己。皇上在外也要记得好好吃饭，好好休息。”惑雪为帝无垢盛了一碗米饭，夹了几块肉放到他碗里。再不堵住他的嘴，还不知道要说到何时。不是高冷寡言吗？什么时候变成大话西游里的唐僧了。看到惑雪给他夹菜，帝无垢顿时什么气都消了，剔了一块惑雪最爱吃的骨头肉放到她嘴边：“来，张口。”惑雪红着脸说道：“我自己吃。”将帝无垢夹的肉吃下。帝无垢说道：“朕也要吃。”期待地看着惑雪的筷子。惑雪微红着脸也夹了块肉放到他口中，帝无垢这才放过她。门外一众下人提心吊胆地等着里面传来霹雳啪啦的声音，偏殿里却是出奇的安静。用眼神疑惑地看向金灿，金灿摇摇头，也不明所以。帝无垢喂着惑雪吃了些，却也没敢让她吃太多，怕撑到刚有好转的胃。“进来！”听到帝无垢冰冷的声音传出来，金灿急忙打开门，领着大家进去。见到的情景差点让她们不会走了。只见皇上正拿着锦帕，认真地为惑雪擦着嘴角的碎屑，还很温柔地说：“吃个饭吃的到处都是。”惑雪嘟哝道：“哪里到处都是了，就嘴角这么一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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