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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皇上。”三人落座，自然是帝无垢与惑雪在一角，而邢煜杰孤零零在另一处。帝无垢夹了一块乳鸽肉放到惑雪碗里：“这是御膳房新做的，尝尝合不合口味，朕命他们再改。”惑雪咬了一口，赞道：“好吃。”帝无垢干脆多夹了几块放到她碗里。惑雪也没闲着，夹了两根青菜放到帝无垢碗里。邢煜杰看到两人“亲热”的夹来夹去，不觉感到有些刺眼，急忙垂了眼。吃过饭，邢煜杰与惑雪一同出宫，坐相府的马车离开。邢煜杰说道：“今天下朝早，还来得及，本相去换身衣服。穿这么正式去尘王府，怕只能像前天一样，端着架子在厅里等，没什么热闹可凑。”惑雪笑道：“好，不急。”进了相府，邢煜杰自去换衣服，邢老夫人正巧在客厅中等邢煜杰用早饭，见到惑雪，惊喜道：“惑姑娘来了，坐，坐！”惑雪礼貌道谢坐下。邢老夫人慈祥笑着：“惑姑娘好久没来相府了。”惑雪略带歉意微笑道：“在宫中不自由，哪能常常出来。”邢老夫人惋惜一声，说道：“等惑姑娘哪天在宫里待够了，记得跟煜杰说。跟皇上要个宫女，这个面子相信皇上还是给的。”邢煜杰怕耽误了吉时，穿的很快，这时已经回到客厅：“娘，你说什么，惑雪可是皇上面前的大红人，皇上怎么可能会放她出宫。想都不用想！”这不，皇上为了让惑雪高兴，特意让他一个丞相陪着她去看尘王纳侧妃。邢老夫人叹道：“也是，像惑姑娘这般水灵的美丽女孩，谁见了不爱。皇上他……”想了想，这是皇上的私事，没有问出口。邢煜杰怕邢老夫人说什么另两人尴尬的事，急匆匆道：“娘，尘王今天纳侧妃，我带惑雪出去凑热闹，赶时间，先走了。”邢老夫人嗔道：“别人成亲，你这么急。自己的亲事，就没见急过。”邢煜杰与惑雪已经出了客厅门，脸上一红，全当没听到，离开丞相府。乘了马车，来到成亲必经的大街上，两侧挤满了人，马车已不能行。正好碰上尘王接赫翎的队伍正在回程。虽是纳侧妃，帝无尘不能亲自前来迎娶。但帝无尘也怕委屈了赫翎，搞的阵势很大，并不比娶正妃弱多少。浩浩荡荡一群人接亲，敲锣打鼓，所以围观的百姓极多。本来帝无尘想不顾规矩，亲自来迎，但却被新任尘王妃莫惜公主绊住，离不开。看到这长长的迎亲队伍，惑雪立刻兴奋了，仗着自己个子矮，三钻五挤，一会儿便挤到里面的最佳位置。这可苦了邢煜杰。他人高，只得不停说着不好意思往里挤。正喜庆着，远远就听到有片唢呐之声传来，这声音的曲调听上去怎么那么……红白两队相遇邢煜杰怕和惑雪被冲散，努力往里挤着。好在他这张脸大家熟，很多人认识。不认识的，也看在他的颜值和有礼态度上，没有计较。大家是来看成亲，又不是抢钱，凑个热闹罢了。锣鼓敲得正响，两只舞狮不停来回跑，一会儿在花轿附近，一会儿又到队伍前面，有时还会冲观众们眨眨眼。还有几只小舞狮，随在花轿两侧，看起来也很呆萌可爱。虽然很讨厌赫翎，但这成亲仪式很热闹，惑雪看得挺开心。远远的，就听到有片唢呐之声传来，这声音的曲调听上去怎么那么……别扭，不搭……唢呐声越来越大，一队全身素缟、披麻戴孝之人从拐角处冒出来，进入大家的视野……最前面的，赫然是一个漆黑的大棺椁。几名身披麻衣，发包白布的男人正抬着棺材，脸上一片戚戚之色。而棺椁之后，是几名男性，有中年、青年，也有孩子。再往后，是很长的一队女人。嘴中哀嚎着哭丧：“我的那个爹爹啊，你怎么这么忍心，离我们而去了……”“爹爹啊，你怎么扔下我们不管了……”“爹爹……呜呜……”一片哭爹之声，正向着迎亲队伍而来。惑雪目瞪口呆，惊讶道：“这人这么多女儿。”邢煜杰低声斥道：“不懂别乱说。按京城附近的风俗，男长者仙逝后，无论是女儿、儿媳，还是侄女、外甥等，只要身份低一辈，一律哭爹。凡是女长者逝世，晚一辈的，一律哭娘。这样阴间的人听到，知道这家人多，人丁兴旺，才不敢欺负他。”惑雪这才有些诧异的点点头。这也不难理解，不管死者是她们的爹爹、叔叔、伯伯、舅舅还是什么，那都是父辈。红白队伍相遇，各不相让，两行队伍便停了下来。似乎为了较劲，迎亲队伍的大鼓和锣咣咣使劲敲着，震耳欲聋。白队明显乐器声小，只有六个长唢呐和四个小喇叭，但那锣鼓再响，也总有幽幽的锁呐和喇叭声夹杂其中传出。僵持了一会儿，也终不是办法。负责代替尘王接赫翎的侍卫楚辞，穿着一袭新郎官的大红喜服从马上跳下来，喊停自己一方的奏乐人。白队那边一名青年男子面带悲戚之色，也喊停了那边。楚辞皱眉不悦，喝道：“怎么回事，你们不知这是尘王的成亲队伍吗？竟然还不择日？”尘王的亲事，不说是京城所有人都知，也得大半知晓。白队的那名青年男子忍着心中的悲痛：“在下华修段。华某自然知道今天是尘王迎娶侧妃的日子。”楚辞怒喝道：“知道还来挡路？故意给尘王府找麻烦、找不痛快？”华修段无奈道：“家中祖父于五日前仙逝，本择前天送葬。可恰逢尘王迎娶正妃，小子不敢冲撞，只得请了风水先生另择日期。风水先生卜算，今天是祖父送葬的最后一个吉日。小子及家人实属无奈，还望官爷海涵！”死者为大楚辞斥道：“无奈也不能挡了我们的去路。”华修段恳切道：“请尘王府能体恤一下我们未亡人的心情，实不能再另择它日了。已经停灵五日，再不安葬，我们整个家族都会受上天惩罚，祖父在阴间也不能好好生活啊。”各种女人凄厉的哭嚎声不停传过来，楚辞听得心烦，说道：“好，各退一步，你们让让，我们先过去。许你们在成亲队伍过后，再行下葬。”华修段微微弯腰，行了一礼：“恕小子无礼。自古死者为大，哪有死者为生者让路的道理？”楚辞变了脸色，严厉斥道：“你这是要诚心找尘王府的麻烦了？”华修段面无惧意，落落大方，一身正气道：“官爷别误会。小子只是觉得，圣帝王朝一直倡导仁孝，现在家中祖父仙逝，本应三日安葬，却强行又多停留两日，已是于理不合。尘王这次又不是娶正妃，而是纳侧妃。不如先让小子们过去，也为尘王府博个大肚、得体、重孝的美名。”楚辞沉下脸，侧妃成亲也有吉时，一旦误了时辰，只怕王爷不喜。这也就罢了，尘王府成亲之日碰上个大棺椁，已经够丧气，还要给他们让路？惑雪看到，双方交涉之时，赫翎的花轿早已落地。而几名披麻男子仍旧抬着棺椁。只因棺椁在抵达下葬之地前，不可落地。纵是大汉，却也是用的蛮力。棺椁很重，在原地停留这么长时间，几人时不时会倒下手。再往后看去，一堆女人排着长长的队伍，因为队伍停住，而跪在地上哭嚎。有真情，有假意，然而那眼泪却都是实打实的流。在哭得这般凄惨的情景之下，围观者心里和眼眶也不禁泛酸。惑雪往前几步，来到两队中间，说道：“这几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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