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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第3页）

&esp;&esp;那男人又过来：“小妹妹，是不是没地方去？跟哥哥去吃饭怎么样？哥哥家就住那边。”

&esp;&esp;周焱抱着书包极力奔跑，后面的男人追着她，她的腿像灌了铅，沉得直打颤，跑到了人多的地方，那男人才悻悻的走了。

&esp;&esp;周焱撞到了一个正捧着饭碗吃饭的孩子，孩子的碗落了地，一个女人跑来，指着周焱大声嚷嚷，说的是方言，她听不懂，想来也是骂人的话。

&esp;&esp;周焱连声道歉，声音出口，嘶哑发颤，不像她自己的。

&esp;&esp;她拖着两条腿再往码头走，哆嗦着摸出手机，打母亲电话，被挂断，打芳芳电话，被挂断，打吴叔电话，关机。

&esp;&esp;周焱藏到了一个黑漆漆的角落，一直等一直等，入眼是黑色的世界，无穷无尽的墨色望不到边，一种绝望的情绪涌上心头。

&esp;&esp;突然，远处有一个黑点。

&esp;&esp;黑点移动着，越来越近，走向码头，是船的方向。

&esp;&esp;周焱站了起来，双腿发麻，她向他跑去。

&esp;&esp;那人跳上了船，还差百来米，周焱喊：“三哥哥——”

&esp;&esp;那人回头，朝她这个方向看了眼。

&esp;&esp;还差一百米，那人进了驾驶舱，周焱喊：“三哥哥——”

&esp;&esp;还差五十米，船似乎在挪动，周焱喊：“三哥哥——”

&esp;&esp;还差十米，周焱整个人扑过去，摔在地上，她爬起来，追着船跑。

&esp;&esp;夜风中，她一声一声地喊：“三哥哥——”

&esp;&esp;“李政——”

&esp;&esp;“李政——”

&esp;&esp;“李政——”

&esp;&esp;船愈行愈远，最终再也不见。

&esp;&esp;

&esp;&esp;空旷码头，夜阑人静。

&esp;&esp;周焱抱着胳膊，站了十分钟，夏夜里，她遍体身寒。

&esp;&esp;她呼出口气，仿佛这样能让身体产生热量，这种热量凝聚在她双腿，拖动她离去。

&esp;&esp;西沪派出所，值班民警刚刚出警回来，一个小年轻说：“现在老年人倚老卖老，打不得骂不得，连劝也劝不得，手还没碰他，他就开始嚷嚷警察打人，这种气您还让我憋着！”

&esp;&esp;中年民警笑道：“你要是在这里再呆上半年，我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五彩斑斓，千变万化。”

&esp;&esp;“什么？”

&esp;&esp;中年民警说：“每天受的气全都不打重！”

&esp;&esp;小年轻好笑地“嘁”了声，中年民警道：“嘿，你还别不信，就刚刚那老头，三更半夜往阳台外面泼水泼到了人，反而倒打一耙的这种事儿，你以为多稀罕？你有本事多留一年，我让你看看什么叫真正的稀罕！”

&esp;&esp;小年轻给对方倒了杯水，打趣道：“您这是舍不得我呢？”

&esp;&esp;“你才看出来呀？”中年人喝了一口，指着他说，“基层派出所呆久了是不行，什么脾气棱角都磨没了，你有能耐，还是往上爬得好。什么时候走来着？”

&esp;&esp;“下个……”小年轻刚说了两个字，突然顿住了，看着大门口问，“你有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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