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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第2页）

&esp;&esp;兰花喜阴，早些时候她看见叶舒云把兰花抱出去一直记在心里，生怕时间一久把兰花晒坏了，所以趁叶舒云歇息的时候就把廊檐下的兰花抱了回来。

&esp;&esp;春雨连绵，淅淅沥沥不止，足下了十五天整，不仅冲了学塾原定的蹴鞠赛，连踏春之行也一并一延再延。

&esp;&esp;好容易等来放晴的这一日，不巧夫子身上不适，无法前行。夫子不愿因他而毁了学子们心心念念的踏春之行，遂安排了别人带队，碰巧孟云泽也在，于是便托孟云泽一道前去，帮着照看。

&esp;&esp;抓捕采花贼之前，沈杭启曾经和孟云泽提过待他抓到采花贼，他要办一件事，还说让孟云泽等他的好消息。只是采花贼落网已有许多时日，孟云泽却迟迟不曾听见沈杭启的好消息，加上这些日子沈杭启常有精神恍惚之时，孟云泽大概也猜到一些。

&esp;&esp;于是此去踏春，孟云泽便叫上沈杭启一块去。

&esp;&esp;孟云泽能来，叶舒云自然高兴，只是打从孟云泽出现，柳淑仪便寸步不离地跟在孟云泽身边，叶舒云连和他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她的高兴就这么一点一点落了下去。不巧的是沈杭启也来了，打她拒绝沈杭启的求亲，她便没见过他，如今乍然相见，她不知沈杭启是怎么看她，也不知在这事上他是如何想的，她唯一晓得的只有她自个儿的心和眼下她满满的，便是大好的春光摆在眼前，她亦觉得索然无趣。

&esp;&esp;叶舒云和诗社同窗对了几回对子，心下烦闷，失了兴致，遂独自往溪边而去，望着溪水发呆。她脑中乱糟糟的，像是有一团乱麻困在其中不得解，可待她细细一理那团乱麻却又突然消失不见。

&esp;&esp;眸光一转，她看见那位教习山水画的老师与一个男学生在说话，那人她瞧着有点眼熟，仔细一想，她才想起来这人她原见过，便是那日在乐学楼前护着老师的那位男生。

&esp;&esp;叶舒云回头随手捡起手边的小石子丢进水中，石子在水面跳了一跳，「噗通」一声，小石子落进水中，随着水花淡去而销声匿迹。

&esp;&esp;“在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

&esp;&esp;叶舒云扭头寻声看去，沈杭启立于身后盯着她看。

&esp;&esp;这可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esp;&esp;她想都不想，回他：“没想什么。”

&esp;&esp;相对无言，她默默转身继续盯着水面，要说她在看什么，其实她根本没有留心看什么，只不过是为避开沈杭启的目光罢了。

&esp;&esp;求亲一事，沈杭启有太多的东西想问她，可此事真要明明白白问个清楚，无论他还是叶舒云都会尴尬，他略站了一会儿后问她：“伤可都好了？”

&esp;&esp;他没有底气刨根究底。

&esp;&esp;“都好了。”当时那道伤只伤到皮肉表层，不严重，她养了几日便好了，如今只剩下一点淡淡的疤痕。

&esp;&esp;那日他有公务在身，无法任性只顾叶舒云的安危，他一直觉得对不住自己的心，也对不住叶舒云。恍惚一瞬，他想起他们小时候的故事。

&esp;&esp;沈杭启在她边上坐下，二人之间隔了一个人的距离。叶舒云怕他提起他求亲一事，不敢轻易出声，装作没事人一般，一会儿看看山，一会儿再看看水。

&esp;&esp;“记得吗？有一年你从树上摔下来，额头肿了一块包。姨夫逗你说有了这块疙瘩，往后你就是寿星公了。你哭着闹着不答应，说不要做寿星公。”

&esp;&esp;沈杭启漫不经心的模样，叶舒云亦不知不觉卸下防备。

&esp;&esp;她记得，那是她淘气，不顾父亲母亲的劝阻，执意爬上树，结果摔下来磕着脑门才起了这么一块大包。

&esp;&esp;叶有成说她这块包和寿星公头上那块包长得像，或许是寿星公看她合眼缘，准备养她做接班人。寿星公的模样，她曾经在画上看过，寿星公生得和蔼可亲不假，可她要真长成那样子，将来哪个会喜欢她？

&esp;&esp;她说她不要做寿星公，她怕将来嫁不出去，父亲便笑她人小鬼大，不知羞。

&esp;&esp;思及此处，叶舒云轻声失笑。

&esp;&esp;叶舒云自顾自道：“我记得那时你也在……”

&esp;&esp;眨眼间，往事纷沓而至。

&esp;&esp;叶舒云

&esp;&esp;沈杭启还是个孩子，毫无防备地被人问了这么一个尴尬问题，他也不晓得该如何应对。他笑得腼腆：“愿意。”

&esp;&esp;她记得沈杭启回答时认真又诚心的样子，恍惚之中，那个稚气未脱的孩子和眼前这个少年持重之人相互交叠，迷乱她的心绪。

&esp;&esp;莫不是当年她父亲的一句玩笑话，他竟当了真？

&esp;&esp;几年前的隆冬秀玉回乡探亲，秀玉离去前，沈杭启曾答应她回来之日要去城门外头接她，不巧的是秀玉回来那日正值大雪纷飞，整个都城皆被皑皑大雪所覆。沿路上积雪足有一尺厚，白茫茫的天与地，四下既不闻鸟声，亦不闻人声，万籁俱静，便似是仙境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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