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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节（第2页）

&esp;&esp;原以为是青檀或流云，要么就是裴翼这一家子，没想到门外站得是一个白衣的小青年。

&esp;&esp;门口的红灯笼改成了白灯笼，表示家有重孝。灯笼透出光晕，打在他脸上，人不似寻常白皙，见到她还有些局促：“我……我没别的事，就是来看看公主需不需要人帮忙……”

&esp;&esp;步长悠这会儿见到他跟见到了亲人似的，嘴一瘪，上前抱住了他。

&esp;&esp;他的伤才刚好了一点，她这么撞过来，有点疼，可没半点犹豫，抬手将她搂住。

&esp;&esp;步长悠从不知自己的委屈这么多，也不知道自己的害怕这么多，可见到他，那些东西全都跑了出来，眼泪哗哗涌出来：“她们都走了，一个接一个，连半句话都没留下。”

&esp;&esp;相城想起自己母亲死的时候，那种惶恐和害怕，公主如今正在承受，他只觉得喉咙眼发痒，声音出来就是哑的：“她们大约都很放心公主，无牵无挂，走得很安心。”

&esp;&esp;眼泪在他颈边成河，温热的河流。以前总想叫她哭，觉得哭一哭才算有了心，如今真哭了，他却一点不觉得痛快，只觉得整个人都揪起来了。她哽咽道：“我原以为她们都会寿终正寝。”

&esp;&esp;他把脸颊埋到她颈里，给她足够的温暖：“我觉得寿终正寝和意外对夫人来说都一样，因为她不会感觉到痛苦，就算有也只是一瞬间，很快的。我觉得人最痛苦的当是受了无尽折磨之后，最终还是要不可避免的走向死亡。”顿了顿，“我母亲就是这样，她死前有三、四个月都痛苦不堪，常常疼到神志不清，大限来临时，她松了口气，觉得自己解脱了。”

&esp;&esp;步长悠止住了眼泪，只是没有放开他，半晌：“你真会安慰人。”

&esp;&esp;他温温柔柔的笑了：“是真话，我有想过，倘若自己要死掉的话，如果不能寿终正寝，那就希望是意外，快到来不及思考，只是一瞬间就过去了的那种。”

&esp;&esp;步长悠笑了，这几天唯一真心实意笑了这么一次：“自己意外死去不难接受，可还是希望她们寿终正寝。”

&esp;&esp;他拿袖子给她擦眼泪，边擦边道：“关于生和死这样的大事，我们没有选择，只能接受。”

&esp;&esp;他只比她大了三岁多，可好像比她多很多人生经验，而且她出奇的觉得好有道理，像一种老人的智慧，她点了点头，这才想起他的伤：“你的伤……怎么样了？”

&esp;&esp;他俩此刻还都在门口，倘若有过路人，看到门口的白灯笼，再看到灯下相拥的男女，一定会大骂他们不孝，家有重孝，竟还有心思搞儿女私情。

&esp;&esp;相城握着她的肩，推着她进到门里，反脚将门踢上，老门吱呀一声慢慢合上，他将她抱在怀里，低声道：“都跟公主说了，看着吓人罢了，其实根本没怎么样。”

&esp;&esp;步长悠安心下来，没再说话。

&esp;&esp;半晌，他道：“既然来了，我去给夫人上柱香吧，虽然她可能都不喜欢我。”

&esp;&esp;步长悠觉得他又在胡说八道，小声问：“她虽然很苛刻，但也不至于不喜欢你吧，再说了，你怎么知道？”

&esp;&esp;他亲亲她的发顶，有点委屈，一想到这事就委屈，像个疙瘩似的，害怕祁夫人一语成谶：“她自己说的。”

&esp;&esp;步长悠从他怀里挣出来，问：“她说什么？”

&esp;&esp;相城抿了抿嘴角，道：“她说我不行。”

&esp;&esp;步长悠没听懂：“什么不行，什么时候说的？”

&esp;&esp;他小声道：“就公主生辰那天，她见我的表白

&esp;&esp;行吧，步长悠想，既然他这么说了，那就以后再说。现在这当口，的确不太适合说这些。

&esp;&esp;步长悠把他带去灵堂，他虔诚的敬了香。

&esp;&esp;拜完后，步长悠没多留他，将他送到门口的槐树下，说她母亲的遗愿是落叶归根，她明日启程送她回乡，会有一段日子不在琮安，叫他好好养伤。

&esp;&esp;他听了好一阵子没说话，之后从贴身里衣中摸出一个东西递给她。

&esp;&esp;步长悠举起来瞧，是枚平安符。

&esp;&esp;他低声道：“这是公主送给我的，我现在用不到，先借给公主使一使，回来还得还给我。”

&esp;&esp;步长悠笑了：“还就还，谁稀罕似的。”说着收到了袖袋中。

&esp;&esp;他个子高，就低头瞧着她。

&esp;&esp;步长悠见他没走的意向，竟也不想催促他，两人就那么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半晌，步长悠低下头去，实在觉得这么傻站着不是回事，就问：“不走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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