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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我知道，电话传唤过了……听郎二说，好像是个很有名的开发商？&rdo;骆闻舟递给费渡一个疑惑的眼神，&ldo;但他好像除了特别有钱之外，没有什么内幕吧？&rdo;&ldo;魏展鸿为人低调，轻易不在公众面前露面，话也不多。但是关于这个人，我听说过一个故事，&rdo;费渡低声说，&ldo;几年前，据说他在d市的开发区拿了一块地，拿地的时候当然和当地政府打得火热，市政那边当时说，开发区已经规划完毕，这块地将来会是整个商圈里唯一的住宅用地，周围都是商业，他们不会有任何同质的竞争对手‐‐但是这一条没有写进土地出让协议，只是口头承诺，你懂吧？&rdo;口头承诺等于没有承诺。&ldo;但是后来也不知是为了修路，还是有别的事，反正工程进度耽误了一点，等他们的项目终于落成、可以开始卖的时候，就在同一个商圈、地段更好的位置，已经另外起了一大片住宅，而且人家已经抢先出售了大半年，很多买主都入住了。d市本身不是一线城市，流动人口不多，当地市场就那么大，两处定位相似、各方面都差不多的住宅，这是你死我活的竞争对手，先获批销售的一方会把另一方挤得无法生存。&rdo;生意方面的事，骆闻舟不是专业人士，但费渡讲得条分缕析，他也大致听明白了，点点头：&ldo;所以魏展鸿这个事砸了，然后呢？&rdo;&ldo;然后那个竞争对手的小区里就出事了，一个被通缉了两年的杀人犯不知怎么流窜到了d市，在那小区的中心花园里连续捅死了六个人，警察赶到之后依然嚣张拒捕，当面抓住了一个学生就要行凶，被击毙了。据说花园里的血把莲花池都染红了，整个小区都因为这件事成了凶宅，不少房主都低价转让房产，魏展鸿的项目却起死回生，房子没几年就卖完了。&rdo;骆闻舟：&ldo;……&rdo;原来人类在突破了道德底线之后，有时候也能迸发出让人目瞪口呆的创造力。&ldo;不过我没有证实过，都是道听途说，因为这位魏先生&lso;运气好&rso;是出了名的，很多人都说他是个福星。&rdo;费渡摇摇头，&ldo;福不福我不清楚，但他的宝贝儿子和冯斌被杀案肯定脱不了关系。&rdo;骆闻舟头疼地揉起了额头，两个人同时沉默下来，各自在凌晨里消化着庞杂的信息。因为他们俩此时都是睡意全无，十分清醒，所以这一点前因后果不禁消化，没多久，高速运转的大脑就缓缓降了速，奔腾的血转而涌向心口。被这巨大的秘密砸晕的七情六欲，却&ldo;水落石出&rdo;一般地露出头来。费渡的嘴唇从一个杯底的红酒中借了一点颜色，在他苍白的脸上，几乎能算是鲜艳的，他略带渴望地瞥了一眼红酒瓶子，感觉自己的手脚又开始发凉，有心想再添一杯，却被骆闻舟中途拦住了手。骆闻舟：&ldo;你坦白完了？&rdo;费渡的喉咙一动。骆闻舟清了清嗓子：&ldo;那是不是该轮到我了？&rdo;费渡分明是衣衫不整地靠在一侧的桌边上，听了这话，他蜷在身侧的手指一收，过度聚焦的眼神倏地落在了骆闻舟身上，分明是&ldo;面无表情&rdo;、&ldo;几乎一动没动&rdo;，他整个人的肢体语言却微妙地变了，给人的感觉简直如同&ldo;正襟危坐&rdo;一般。&ldo;我……&rdo;骆闻舟刚说了一个字，费渡就突然打断他：&ldo;骆队，等等，你不奇怪吗，为什么卢国盛放了夏晓楠？他这不是等于告诉警方女孩有问题，让你们审她吗？&rdo;骆闻舟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说：&ldo;是，奇怪。&rdo;费渡：&ldo;还有拐卖女孩的那个案子，到底是谁告诉苏落盏以前旧案的细节的？她为什么会突然模仿之前苏筱岚的手法？以及……&rdo;骆闻舟骤然打断他：&ldo;以及我还奇怪，花市区分局出事的时候，那封举报材料是怎么突破王洪亮的眼线，传到市局手里的。奇怪赵浩昌说的那条神秘短信究竟是确有其事，还是他自导自演。奇怪究竟是谁那么嘴欠得难受，非要告知董晓晴，关于她爸死亡的真相，让她犯下难以补救的大错……我还很奇怪，今年我们到底犯的哪门子工作狂太岁，被一连串的大案要案砸得晕头转向，连年假都没功夫休‐‐&rdo;&ldo;有一个很好的解释。&rdo;费渡盯着他的眼睛，问，&ldo;你想不想听？&rdo;骆闻舟顿了一下，面无表情地说：&ldo;不是很想。&rdo;费渡却好似没听到，兀自接着说：&ldo;有人在把这些案子往你们眼里捅，诱导你们去查，查得&lso;那些人&rso;惊慌失措，几次三番几乎暴露自己，逼得他们只好每次自断一腕，把有直接动机的&lso;金主们&rso;推出来当挡箭牌。金主的数量不可能太多，因为真正的变态没那么多，有足够财力养得起他们的变态更是凤毛麟角，等那些人为求自保，把自己砍成个光杆司令的时候，他们就必须寻找新的投资人，比如……&rdo;骆闻舟冷冷地说：&ldo;费渡，闭嘴。&rdo;&ldo;比如我。&rdo;费渡充耳不闻，&ldo;比如费承宇的继承人‐‐我。我符合一切条件，我也本该早就是他们中的一员，仅仅是机缘巧合，因为当年费承宇和他们闹掰，才没能接过这把&lso;刀&rso;，我几次三番想弄死费承宇，肯定不会在意所谓&lso;杀父之仇&rso;，我还成功混进市局，近水楼台地调查当年画册计划的真相，蒙蔽了……&rdo;骆闻舟狠狠一拍桌子，却没能拍断费渡的话音。&ldo;其实他们已经在隐晦地试图和我接触了，我一直没有理，因为不想显得太知道内情，但如果这回魏展鸿再折进去，那&lso;他们&rso;很可能会变得四面楚歌，迫切需要新的资金，只能跪下求我施舍，我有机会折了他们的翅膀，让这只&lso;寄生兽&rso;彻底变成我的看门狗，这恐怕就是费承宇当年想做而没成功的……&rdo;骆闻舟这回结结实实地被他吓了一跳，猛地站了起来：&ldo;他们和你接触过？什么时候的事？你为什么不说？&rdo;费渡平整的双眉轻轻地舒展开：&ldo;……可能是还没做好自首的准备？&rdo;&ldo;放……&rdo;骆闻舟一句粗话到了嘴边，生生又给挡在了牙关之后，他低头看着靠坐在一边的费渡，忽然意识到，如果没有今天这场&ldo;意外&rdo;，费渡可能会永远隐瞒下去，如果那些人来找他，他就会顺水推舟，孤助无缘地走进深渊里。费渡装纨绔，装纸醉金迷，装出强大的掌控欲，周峻茂出事后第一时间狙击周氏，没心没肺地泡在金钱的盛宴里狂欢‐‐他还要做出一副&ldo;衣冠禽兽&rdo;的面孔来，衣冠禽兽自然要绅士，要彬彬有礼，要耐心十足、风度翩翩。让自己看起来冷酷强大得游刃有余。可是&ldo;衣冠禽兽&rdo;终究只是禽兽，再多的功夫也是表面功夫，稍有风吹草动就禁不住推敲，哪个会像他一样无懈可击，能陪着语无伦次的乡下女人王秀娟、懵懵懂懂的小丫头晨晨&ldo;衣冠&rdo;到底呢？骆闻舟回想起周峻茂出车祸的那天夜里，总觉得比起做空周氏的股票大赚特赚，费渡其实更想回家睡个好觉。他分明只是个冬夜里一碗瘦肉粥、一盘花样咸菜就能心满意足的人，给他一杯咖啡和一些琐碎的待整理文件，他就能消消停停地在办公室一角消磨掉一整天‐‐他哪有那么大的权力和金钱欲望去和深渊里的凶兽周旋？骆闻舟突然沉默，费渡心里骤然升起隐约的不安。&ldo;因为有这伙人存在，这么多年，你一直觉得没能摆脱费承宇，对吗？&rdo;骆闻舟十分心平气和地开了口，&ldo;所以宁可把自己搭进去，成为他们、控制他们，也要把他们连根拔起‐‐失败了，你可能像郑凯风一样尸骨无存，成功了，你又不是卧底，到时候也得跟他们一样等着刑罚，你想过吗？&rdo;费渡勉强一笑：&ldo;我……&rdo;&ldo;你又不傻，肯定想得清清楚楚的，&rdo;骆闻舟说，&ldo;但是无论是一死了之，还是下半辈子在监狱里，你都觉得挺好的，是吗？起码你自由了，没有负担，也不用惶惶不安了。&rdo;因为&ldo;不自由，毋宁死&rdo;‐‐骆闻舟一伸手撑在他身后的桌边上：&ldo;那现在功败垂成，怎么肯对我和盘托出了？良心发现吗？&rdo;费渡不由自主地往后一仰。&ldo;呸，你才没长良心那玩意。&rdo;骆闻舟说，&ldo;你就是看见我，觉得&lso;卧槽，这么帅的人跟我表白，哭着喊着要跟我谈恋爱，我干嘛还想死，还想蹲监狱&rso;？另外蹲监狱要剃头统一发型的，你知道吗‐‐&rdo;费渡无言以对。&ldo;既然你连自己一肚子贼心烂肺都肯剖开，那就是想求我拉住你，我拉了，你又要躲闪挣扎，&rdo;骆闻舟一巴掌打了费渡的脑门，&ldo;你说你是什么毛病？就想试试我手劲大不大？&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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