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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渡:&ldo;我这里的事不急,就需要随便打扫一下,有别的事你就先忙,忙完再说,到时候打车过来,我给你车费,不要去挤公交。&rdo;&ldo;费总难得有用得着我的事。&rdo;电话里传来温柔的女声,随后桑老太嗫嚅了一下,又说,&ldo;今天早晨,卫卫有东西要传给你,经了我的手……我知道我不该多嘴打听,可……桑姨就问一句,是不是快要抓住坏人了?&rdo;费渡面朝打开的窗户,望向遥远的地平线,清冽的空气从外面涌进来,灌进他的肺。&ldo;是啊。&rdo;费渡轻轻地说,&ldo;这次说不定很近了。&rdo;桑老太突然哽咽起来:&ldo;好……好,好,需要我干什么,费总让人给我送个信,你不要亲自来,省得牵连到你,我……我这把年纪了,什么也不怕,背上炸药去跟他们同归于尽都不要紧……&rdo;&ldo;不会的,&rdo;费渡垂下眼,&ldo;我们没到这一步。&rdo;我们可能……永远都不会到这一步了。这时,大门突然从外面打开,骆闻舟不知想起了什么,又裹着一身寒意去而复返,招呼都没打,先钻进了厨房,把酒柜锁上了‐‐养猫的人要时刻注意把吃剩的食物放进冰箱,养费总的人要时刻注意锁住酒柜。费渡:&ldo;……&rdo;真够可以的。骆闻舟收好钥匙,看了费渡一眼,突然一言不发地走过来,一把抱住他,狠狠地把人压在怀里,闻到费渡身上有自家沐浴液的味道,他才仿佛一颗心砸回心窝里,重重地松了口气。费渡呆了呆,迟疑片刻,才缓缓抬起胳膊,放在他的后背上:&ldo;我……&rdo;骆闻舟一抬手打住他的话音:&ldo;你是我的人,你就算喘气,都跟我有关系,撇不清的,记住了。&rdo;费渡:&ldo;……&rdo;骆闻舟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又一阵风似的跑了。一个小时后,市局里开始新一轮的较量,涉事学生家长和律师们七嘴八舌地摆事实讲道理,从警方的证据质疑到程序,恨不能将&ldo;诽谤&rdo;俩字落成钉子,喷在警察脸上,就差在市局门口立一块&ldo;千古奇冤、暴力执法&rdo;的牌子了。其中一个家长也不知是有什么背景,竟然还辗转找到了陆局的电话,当场告起状来。陆局当然不可能周末在市局加班,被烦得受不了,只好又打电话找骆闻舟。骆闻舟摸出手机看了一眼,随即关上铃声和震动,无视了领导的来电。&ldo;你描述的车型虽然常见,但是把时间地点、车牌尾号,还有什么本地车、保养得不错之类的条件都加上,差不多全部符合的就只有一辆。&rdo;交警大队的老邱没注意到骆闻舟的小动作,给他看了当天路网拍到的监控截图,&ldo;你看看,是这个吗?&rdo;骆闻舟凑过去看了一眼,隐约在副驾驶上坐着一个戴帽子和口罩、全副武装的男人,当即不由得精神一震:&ldo;对,它后来去哪了。&rdo;老邱点开一张地图,在上面某个地点画了个圈:&ldo;在这个区域附近。&rdo;&ldo;不会是这里。&rdo;费渡到了指定地点,只探头看了一眼,人都没下车就得出了结论。此时已经临近中午,骆闻舟把费渡接出来,一起去了老邱帮他追踪到的地址。那几乎是一处地标性建筑,外观上看是个非常奇特的几何体造型,航拍照出来像个蜂窝,因此又叫&ldo;蜂巢&rdo;。&ldo;蜂巢&rdo;打的是&ldo;高端消费&rdo;的牌子,里面有各种娱乐设施和奢侈品店铺,还有大型餐饮会所,后面是一个高尔夫练习场,高高的防护网竖着,画着小球的旗子迎风招展。&ldo;太招摇了,&rdo;费渡摇摇头,&ldo;这些年高端消费场所已经严查过好几轮了,整个行业萎缩得厉害,他们把通缉犯养在这么树大招风的地方,是不要命了么?&rdo;&ldo;也许是灯下黑呢?&rdo;骆闻舟拉下车窗,示意他去看练习场门口,一水的黑色轿车停在那,&ldo;练习场提供接送服务,用的车和那天去龙韵城接卢国盛的一模一样。&rdo;他说着,从兜里摸出一个小望远镜,打开老邱给他的视频截图。&ldo;车牌号&lso;燕x53336&rso;的那辆应该就是。&rdo;骆闻舟把望远镜递给费渡,&ldo;东边角落里那辆‐‐想办法先接触这些接送服务的司机。&rdo;费渡还没回答,骆闻舟手机又响了。&ldo;陶然。&rdo;骆闻舟看了一眼,按灭了屏幕,没接。费渡:&ldo;怎么不接?&rdo;&ldo;老陆让他找我的,&rdo;骆闻舟说,&ldo;说好了&lso;等我信息&rso;,陶然没事不会随便给我打电话,我手机上有十几个老陆的未接来电,估计他是找不着我,找陶然去了。&rdo;费渡沉默片刻:&ldo;你怀疑陆局?&rdo;骆闻舟顿了顿,却没有正面回答:&ldo;陆局工作的年限比你岁数都大,当年和我师父是过命的交情,身上的伤疤数都数不清楚,不知道有多少监狱里的无期犯和死刑犯做梦都想除掉他。我刚到市局的时候,亲自参与过一次抓捕行动‐‐有个刚放出来的抢劫犯半夜提着砍刀去他家报仇,幸亏当年有线人提前通风报讯……&rdo;&ldo;说到线人,&rdo;骆闻舟苦笑了一下,&ldo;我们手头的线人,小部分是有特殊原因,大部分还都是为了奖金,出于特殊原因和特殊情怀加入这一行的,往往干不长,反倒是为了钱的能相对长久,这些人里有嗜赌的,有酒鬼,有吸毒的,还有背着高利贷的,都是可怜人,但有时候你又必须提防他们‐‐顾钊当年栽在&lso;罗浮宫&rso;,我怀疑很可能就是栽在了他自己的线人手里……钱这玩意,说起来低级得很,可它就是无孔不入,把你对别人的信任破坏殆尽。&rdo;费渡不置可否,而且在五分钟后就让他感觉到了资本的力量。蜂巢的高尔夫练习场突然接到了一打接送单子,据说是个外地来的暴发户摆阔请客,客人要求蛮横无理,一定要需要预约的接送服务马上去接人,偏偏暴发户不知傍上了何方神圣,借来了一张蜂巢的白金卡。超级客户得罪不起,高尔夫练习场门口的黑色轿车被迫倾巢而出。骆闻舟:&ldo;……&rdo;&ldo;走,先去吃饭。&rdo;费渡踩下油门,把车开向蜂巢的会所方向,露出一点似有似无的笑意,&ldo;跟了我这么久,都没请你吃过一顿好的。&rdo;韦尔霍文斯基(三十二)后座的男人足有小两百斤,一屁股占了一整排,操着不知哪里的口音,南腔北调地跟人打电狂侃。有人平时说话声音不大,一打电话就嚷嚷,总是疑心手机信号不能把他的话及时送出去。那胖子气息充足,嗓门嘹亮,几乎要把车顶掀飞出去,好不容易等他咆哮完,司机已经有些耳鸣了,忍不住从后视镜里看了胖子客人一眼,刚好和对方目光对上。司机连忙送上个有些职业化的微笑:&ldo;先生做什么生意的?&rdo;&ldo;以前在老家开矿,这两年生意不好做,也关了,倒是有几个兄弟叫我到这边来搞点别的。&rdo;胖子有些不舒服地在车座上挪了挪,普通话说得有点咬舌头,&ldo;你这车也不行啊,下回能开个好点的吗?以前我们上那个哪……就那个好多大胡子那国家,人家酒店来的车都是劳特莱斯‐‐坐你这个,我都伸不开腿。&rdo;司机假装没听懂他的抱怨,讪笑了一声:&ldo;车都一样,公司统一配的。&rdo;&ldo;哦,公司的车,&rdo;男人撇了撇嘴,&ldo;跟我们那不一样,我们那干你们这种的,都是自己的车挂在公司,公司有事就跑公司的活,平时就拉私活,盈亏自负,按月交点保险,磕了碰了的,都是自己负责。&rdo;司机客气地笑了笑,没搭腔。后座的客人却看不懂人脸色似的,仍然不依不饶地探头追问:&ldo;那你们开车在外面,刮了蹭了算谁的?赔钱不?&rdo;司机惜字如金地回答:&ldo;公司负担。&rdo;后座的土大款一拍大腿,用力往后一靠,座椅发出一声不堪重荷地&ldo;嘎吱&rdo;声:&ldo;那还不玩命造吗?这要是我,碰上个坡坡坎坎的,我才不绕,就直接上,管它爆胎不爆胎,平时没事自己开出去拉私活,就说有客人预约呗,油钱都有地方报销,纯赚!&rdo;司机听了这番厥词,好好领略了一下国产土大款的素质,终于忍不住笑了一下:&ldo;公司也是有管理制度的,我们出来基本都是开固定的车,定期会集中保养,要是油费和保养费太高,一眼就看出来了,也得问责。&rdo;后座的男人&ldo;哦&rdo;了一声,大概也不是诚心想知道接驳车的管理制度,很快又健谈地东拉西扯起了别的,隔空将燕城的城市规划指点江山了一通,正说到慷慨激昂处,突然,他一捂肚子:&ldo;坏了,师傅,离练习场还有多远?&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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