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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节（第2页）

&esp;&esp;周念北眉眼沉沉，再无昨日明朗之态，“好一个死无对证。”

&esp;&esp;“相关可疑人证俱死，余下的只有猜测。”崔慕礼道：“而仅凭猜测，恐怕无法令人信服。”

&esp;&esp;说白了，此次狼袭说是巧合也成，怀疑有人谋划也可，但办案讲究的是证据，光靠嘴巴推理可无法服众。

&esp;&esp;定远侯当然知晓此理，沉吟片瞬，又问：“我与念北常年驻扎北疆，对京城之事了解不深，依你们之见，谁最有可能是幕后推手？”

&esp;&esp;周念南便道：“当日，张贤宗的嫡子张明畅也在马场。”而且还调戏了崔慕礼的妹妹崔夕珺。

&esp;&esp;后半句话当然不能说出口，周念南道：“五年前，他曾频繁出入地下斗兽场，里面有不少珍奇凶兽，莫说苔原狼，就连西北白虎都有两只，后因闹出过好些人命，斗兽场被迫关闭，那些凶兽们自此下落不明。”

&esp;&esp;一切似乎都顺理成章，张贤宗与定远侯府是政敌，张明畅与周念南素有旧怨，私下买通周念南身边的人，给他制造了一场“意外”……

&esp;&esp;周念北已没有初时那般生气，冷静下来，略略思忖后道：“若真是张明畅所为，他大摇大摆地跑到马场，岂非不打自招？他固然是个蠢货，但也没有蠢到这份上。”

&esp;&esp;“念北兄说得有理。”崔慕礼道：“所以我与念南怀疑，此事恐怕有【修了修了发红包】

&esp;&esp;不消半月，坊间便踢爆了四皇子的一桩丑闻。

&esp;&esp;四皇子不久前新纳了一位侧妃，名叫郭蕊，乃京卫指挥同知之女。郭蕊有弟，名为郭阳，两个月前在宣淫取乐时因吸食过量的五石散而意乱神癫，杀人后自残身亡。他生前仗着姐姐郭蕊与四皇子关系匪浅，借着名号狐假虎威，在城中横行霸道，残害民女。若有家属上京兆府击鼓鸣冤，中途便会被郭阳的走狗拦下，拖至荒无人烟处乱棍打死……

&esp;&esp;郭阳草菅人命之事正闹得沸沸扬扬，他的父亲，京卫指挥同知郭大弘的旧事又被人揭发。原来他早年参军时曾贪生怕死，临阵脱逃，却在袍泽们与敌同归于尽后见机返还，谎称自己拼死御敌，黑了心肝冒领他人功勋！

&esp;&esp;流言以窜天之势四处燃袭，尽管张贤宗紧急处理了好些人，此事仍传进承宣帝耳里。

&esp;&esp;承宣帝为人贤明正德，最不能容纳污脏之事，立即派大理寺加以查证。就在大理寺握足实证，呈到御前时，四皇子妃之父咸阳郡王亦上折弹劾女婿，声称四皇子为了区区侧妃，竟然对正妃大打出手！

&esp;&esp;举朝——懵了懵了。

&esp;&esp;谁都不曾想到，风评甚佳的四皇子会作出此等失智行为。但咸阳郡王言辞凿凿，四皇子妃更是入宫拜见皇后，据说泪洒凤仪宫，哭嚷着求皇后为她做主。

&esp;&esp;撇开当事人四皇子不说，最尴尬的当属张贵妃。

&esp;&esp;四皇子是她亲儿，四皇子妃是她精挑细选的儿媳，夫妻二人为了一个侧妃——也就是一个妾，闹到了承宣帝面前！她与张贤宗花费那么多心思，才让四皇子在诸多皇子中脱颖而出，真真正正进了圣上眼里，如今就为了一个妾，一个妾而已啊！

&esp;&esp;张贵妃正盘算如何平息圣怒，有人通报四皇子求见，见面第一句话，竟然是请她保住郭蕊！

&esp;&esp;张贵妃怒急攻心，白眼一翻晕了过去。另一边，皇后与众朝臣上谏，请圣上必要严惩郭家，以正朝纲。

&esp;&esp;待张贵妃与四皇子回神，此事已成定局：郭父被斩，郭府被抄，郭蕊虽是外嫁之女，但她心思不正，包庇郭阳生前恶行，污损四皇子名号，当与其弟同罪！

&esp;&esp;承宣帝明面上摘开四皇子，私底下仍难掩失望，罚四皇子禁足两月，并撤去他协理朝政之务。任凭张贵妃冒雨在承乾殿外跪了一宿，第二日便一病不起，承宣帝都未心软半分。

&esp;&esp;事已至此，既不能转圜，便要长虑后顾。

&esp;&esp;左丞相府，书房里，未开一窗，沉昏满室。

&esp;&esp;张贤宗坐在书案后，面前堆着无数卷宗，垒垒叠高，里面记载不知凡几的民生，他只需动动手指，就能轻易改变百人，甚至千人万人的人生。

&esp;&esp;金银财宝，侯服玉食，贝阙珠宫，泼天权势。

&esp;&esp;他都想要。

&esp;&esp;攀登天梯的过程，或抛心改志，或丧尽天良，但当摘取胜利果实时，这一路的黑佞都会随着失败者被埋于深渊陈潭，留下的只有万丈荣光，与举世无双的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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