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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节（第1页）

&esp;&esp;诡异的沉默后，容景谦又道：“方才平良县主漏说了，扶香苑的老鸨不但记得你，还记得王生。”

&esp;&esp;柳素愣了半响，嘴唇轻颤，最终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esp;&esp;容景谦冷冷地看着他，不再开口，倒是华君远苦笑道：“庄兄说，只要隐瞒我们早已知道王生之事，你便会现出原形，不料当真如此……”

&esp;&esp;叶潇曼也有些愤懑地道：“柳素，你未免也太过分了些！若不是老鸨记得王生，我们也调查了一番，那王生当初穷的响叮当，家徒四壁，有上顿没下顿，虽是儒生，却连进京的钱都凑不齐，他这样的人，哪里能拿的出一大笔钱，又是替你赎身，又是带你去京城！还有，若华公子那么小就发天花，如何可能活得下来，又如何会在八岁时再发一次天花？！”

&esp;&esp;柳素耳边那朵白色的簪花随着她发抖的动作整个地掉了下来，她将头垂的很低，轻声道：“我，我并非有意欺瞒……只是当时一念之差，本以为会酿成大错，谁料阴差阳错，却反倒让华公子有如今的境遇……”

&esp;&esp;华君远啼笑皆非道：“听柳大家的意思，在下还应当感谢你？”

&esp;&esp;柳素立刻道：“我绝非此意！我承认，当时我同王生相恋，却无法解释你的由来，怕他知道后起疑，便想尽快同他离开青州，这不假。但，但我不希望你在烟花之地长大，同样不假。”

&esp;&esp;“若当时父亲没有将我抱入华府，你会怎么做？”

&esp;&esp;柳素双唇发白，一句话也不敢说。

&esp;&esp;华君远轻轻地叹了口气：“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这般做，我也无话好说，只是后来你不该错上加错，明知阿娜尔公主就在京城，却从未想过要告诉她此事。惹得她最后郁结而亡。”

&esp;&esp;叶潇曼垂眸，滴下眼泪来，她咬着唇，眉头紧紧皱着，大约是想起母亲死前还对此事念念不忘的模样。

&esp;&esp;阿娜尔公主没有机会再回到家乡，在丢弃了姐姐的孩子之后，姐姐很快嫁去胡达，而她来到大炆，她们再没有相见的机会，她们甚至无法用书信来提到这个孩子，因为路途遥远，谁也不敢保证这件事会否泄密。

&esp;&esp;她以为自己会等到柳素和那个孩子，然后可以重新打点，让柳素带着孩子去胡达，那时帕里黛公主在胡达已站稳脚跟，她已是胡达的可敦，并怀上了二王子阿扎布，她可以给华君远一千万个名分，让他在胡达安身立命。

&esp;&esp;但她和帕里黛最后也没等来那个孩子，更没等来姐妹的和解。

&esp;&esp;“我娘跟我提过那个带走我表兄的侍女，她说你是草原上的孤儿，被养母所虐待，整日与羊同吃同睡，帕里黛公主见你可怜，将你带回身边成为贴身侍女，教你歌舞，习字，骑射，我的母亲同样也有教你这些，她们姐妹二人，待你极为亲切。”

&esp;&esp;叶潇曼擦干眼泪，有些恍惚地道。

&esp;&esp;“是，我对不起两位公主，我对不起她们……可华公子已经好好长大了，已经好好长大了啊！！”柳素左顾右盼，指望着能从三人脸上看出他们的想法，“华公子长到了如今的模样，是京城里赫赫有名的华家二公子，我想不到还有任何更好的发展了……无论当初我会不会将他从华府外抱走，华大人都将他给抱入了华府啊！还去思考当时我的想法，又有什么意义呢！”

&esp;&esp;她顿了顿，大约觉得这样讲不对，又补充道：“何况阿娜尔公主贵为亲王妃，我如何能轻易见得……我，我也想过要去见她的，只是实在不得其法，不知如何才能见到……”

&esp;&esp;叶潇曼与华君远都没有开口，容景谦这才缓缓道：“去年年末，我追查到你们时，见过王生。”

&esp;&esp;柳素愣住，呆呆地看向容景谦。

&esp;&esp;“他说自己的妻子才貌惊人，从来离达官贵人远远的。”容景谦道，“尤其是华家和叶家，堪称避之不及。”

&esp;&esp;谎言当场被戳破，柳素捂着嘴唇，道：“我……我若说了又能怎么样！不过是让她和华公子平添困扰，我自己也难逃一罚……华公子，你也说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我并未做任何坏事啊！”

&esp;&esp;饶是华君远，都闭目摇了摇头，为这样的争辩感到可笑一般。

&esp;&esp;容景谦继续道：“彼时王生正被洪家下人所追捕，我救他一命，将他拉入酒馆。”

&esp;&esp;柳素更加不敢相信地看着容景谦，渐渐停止了哭泣。

&esp;&esp;“酒过三巡，他无话不谈，说起当年，不应怂恿妻子，将她所带着的婴孩的长命锁给卖了，更不应让妻子将那孩子丢弃。也不知那孩子被丢在了哪里，想来早已去世……以至于冤魂不散，让他这些年来科举无名，妻子无所出，如今又被纨绔看上。”

&esp;&esp;柳素愣愣地回忆起，有一夜王生，以此为由动洪家？！只是我给了你孟俊毅的落款，所以你干脆将所有的事情串联在了一起，一石二鸟……不，三鸟……不对！还有猎场和二皇子，是五鸟……”

&esp;&esp;容景谦并不理会她在那儿算着几只鸟的事情，禄宽却难得不讲规矩地开口道：“康显殿下，七殿下是派人一直跟着王生的，是他自己误以为被人盯上，慌不择路反而……”

&esp;&esp;容景谦回头，淡淡地瞥了一眼禄宽，禄宽赶紧收声，容常曦一愣，道：“什么？你是要救王生的吗？！”

&esp;&esp;她的询问没有得到答案，两人上了马车，容常曦反复询问：“你到底是不是要救王生？禄宽肯定不敢骗我，你肯定派人去了！可是，可是你这人怎么可能救他……”

&esp;&esp;容景谦不救人，容常曦觉得非常合理，但情感上又无法接受，忍不住便想要指责他，但听说他要救人了，情感上更加无法接受，觉得容景谦怎么可能会救一个怂恿妻子丢弃婴孩的男人，容景谦揉了揉眉心，到底是开了金口：“他若活着，我可做的文章会更大。”

&esp;&esp;容常曦愣了半响，消化掉这句话，恍然大悟：“也是……”

&esp;&esp;容景谦本觉得她应当要安分下来了，谁料容常曦在轿上呆坐了片刻，忽然又道：“那你觉得，柳素该死吗？她，她确实太过分了，若不是华大人宅心仁厚，华君远现在早就不存于世！可……她为何竟会为了王生，又是背叛主子，又是再次卖了自己，这么多年来，王生毫无所成，她却不离不弃，最后甚至还发疯地自尽了……怎么会有人这样坏，可为了所爱之人，又这样痴呢？”

&esp;&esp;容常曦抬头，询问地看着容景谦，容景谦看了她一眼，比她还疑惑似的：“皇姐应当很理解才是。”

&esp;&esp;“啊？为何我应当很理解……”容常曦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容景谦！你什么意思啊！你是说我同柳素是一种人？！你，你……”

&esp;&esp;容景谦很认真地看着她：“今日的对话，皇姐请勿告诉任何人，否则辰元性命堪忧。”

&esp;&esp;容常曦立刻被吸引了注意力，保证道：“我才不会说呢，我死也不会说！”

&esp;&esp;容景谦又道：“还有，如今你已知晓平良县主与辰元的关系，以后还请皇姐莫要乱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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