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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节（第3页）

&esp;&esp;李指挥没想到还有院判的下属来为上峰救场，心下一喜，挥手道：“两位有什么话别藏着掖着，直说就好。”

&esp;&esp;御医们被眼前的形势冲昏了头脑，见这么多武官都顺着他们，而院判孤零零地站在堂中央，踌躇良久，终于说道：

&esp;&esp;“……秦夫人的户籍上写的是永州，靠玉霄山的那块地，虽然和匈奴近了些，总归是我大汉州府。”

&esp;&esp;“大人口音是北方的，但举止习惯和某等并无不同，据说永州那边许多百姓都说北方话。”

&esp;&esp;“大人有条绿晶钏子，国朝不产水晶，但……”

&esp;&esp;“放肆！”李指挥大喝。

&esp;&esp;这哪里是救兵，分明就是要把上峰往火坑里推！他敢叫罗敷来澄清，就是认准陛下亲命的院判不会出问题，没想到这群不知好歹的御医竟趁机合力打压院判。要是他的金吾卫里有这样的小兵……李指挥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esp;&esp;十几名指挥脸色剧变，罗敷咬牙盯着那两人，只恨自己平日疏于管教，当他们只敢私下里评头论足。

&esp;&esp;众人的视线汇聚到她颜色殊异的眸子上，院判有外族血统。

&esp;&esp;她冷冷道：“你们字字诛心，说我是细作，先拿出证据来。”

&esp;&esp;李指挥抹去汗珠，“我们没有证据，自然不能断定秦夫人是匈奴的眼线。”

&esp;&esp;话音刚落，一个御医直起腰，恳切道：“大人是不是匈奴人，几个字就能说清。”

&esp;&esp;罗敷紧紧握着拳，血色褪去的面上崩裂开一丝惶然，用尽全身的力气遏制住怒斥。

&esp;&esp;御医的语气理直气壮，好像真的在为上峰打算，在座的指挥使们觉得他虽有挑衅，但不至于把院判逼到死角。

&esp;&esp;太医院判怎么会是匈奴人呢。

&esp;&esp;然而罗敷要命地犹豫了一弹指。

&esp;&esp;就是这眨眼的工夫，已有指挥使站起来高声道：“秦夫人，御医说得对，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esp;&esp;十几双眼睛注视着她。

&esp;&esp;罗敷张了张嘴，世界奇异地寂静下来，她几乎可以听见窗外的风声。

&esp;&esp;一个声音在脑海里反复鼓励她，一句话的事，她说完了，再也不用经受今天的拷问。

&esp;&esp;御医也看着她，目光怨毒。

&esp;&esp;“是。”

&esp;&esp;她扬着脸，轻轻地说：“是又怎样？”

&esp;&esp;“当啷！”李指挥手里的瓷杯盖掉在桌上。

&esp;&esp;罗敷重复了一遍，胸口起伏，“我是匈奴人又如何？我在太医院一日，在军中一日，从未做过亏心之举，陛下命我接任袁行左院判之位，你们不信我一面之词，连陛下的决断都要质疑吗？”

&esp;&esp;“你既是匈奴人，官籍从何而来？”立刻有人问道。

&esp;&esp;她几乎要脱口而出，却硬着头皮把话吞了下去，时至今日，她还不想让他声望蒙尘，还下意识地替他掩饰！

&esp;&esp;真是可悲。

&esp;&esp;屋内如同熔炉，似有滚烫的铁水顺着后颈灌进去，她僵立在原地，冰火交加，动弹不得。

&esp;&esp;“对呀，户籍怎么说？”

&esp;&esp;御医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esp;&esp;罗敷干燥的嘴唇磨了磨，随便编了个理由，豁出去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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