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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节（第2页）

&esp;&esp;他生着灰色的短须，脸容略长，颧骨稍高，神情肃然，一双狭长的凤眼往门口掠了掠，咳了一声道：

&esp;&esp;“秦夫人吧，久仰。”

&esp;&esp;他说完，青色绸子的衣袖下露出苍白一指，对下首的椅子斜着轻轻一抖。

&esp;&esp;罗敷从善如流地坐下，道：“大人忙碌一天，下官此时来，真是打扰您了。”

&esp;&esp;司严示意婢女上茶。那名叫碧云的丫鬟腿有几分跛，一摇一拐地拎着茶壶放到桌上，倒了满杯，退到屏风外去了。

&esp;&esp;司严皱眉道：“秦夫人，我们放开了说罢。药局里最近生了大事，虽然我有十分把握这事与我们这些人无干，但附近的人都听闻我们局里死了个医师，因向地下赊贷还不上被人弄死了满门，这对药局百害无一利。到底是怎么回事？”

&esp;&esp;罗敷听他一口一个“我们”，亦不动声色地蹙蹙眉，温和道：

&esp;&esp;“是这样的，那位医师四个月前入药局，京畿时疫的一个月来趁我们不在用药局的利润为他夫人治病，我们觉得此人心术不正，他又主动要求离开，也不好阻拦。后来我觉得做的过了，便同齐医师去他家给些钱财过渡，却发现他妻子死在家中，他自己也在家门口的巷子里丢了脑袋，他女儿当下作为知情人住在官府。”

&esp;&esp;司严颔首，叹了口气：“各自生活都不易，得饶人处且饶人。”

&esp;&esp;罗敷不想再和这位慈悲为怀的顶头上峰说一个字，却听他接道：

&esp;&esp;“你且说说你的看法。”

&esp;&esp;罗敷无语凝噎，她开始觉得院判大人从不出现在药局里，真是造福下属。天天让她对着这么个前后不一的大使，她肯定会再延长假期的。

&esp;&esp;“下官初来，对药局的了解甚至没有两位年轻医师多，不过在这三个月里，大家各自的状况都看在别人眼里。齐医师报官后对我们坦言，这位医师可疑之处不是无迹可寻。方先生一直后悔招了个不明底细的人进来，竟无一人晓得他与外界的哪些人有什么联系。齐医师原谅

&esp;&esp;罗敷没想到今晚不止她一人来访，暗自盘算是什么人这么有兴致。明日不是旬休，难不成司大人不用当差么？

&esp;&esp;房里的气氛一时静默得尴尬。两人都不说话，司严是近乎孤郁的性子，罗敷感觉到他不太待见自己，更是没话可说。

&esp;&esp;该做的还是要做，她瞧起来颇天真地问道：“太医院离这里不远，该不是我们御下不严，哪位追查此事的大人问责来了……？那地方偏僻，封锁又及时，并未造成大部分百姓恐慌。”

&esp;&esp;院判目光有些意味深长，看样子是更加不喜这个生得非我族类的部属了。

&esp;&esp;罗敷并不太在意，见他淡淡道：

&esp;&esp;“秦夫人贵庚？”

&esp;&esp;她如实说了，院判又问身家背景、家中几口诸事，她想了想说：

&esp;&esp;“家中祖母年事已高，只有表亲尚在。幼时在永州，跟着师父四处游逛，无其他得以谋生之法。”

&esp;&esp;罗敷没别的意思，就是想看看他能不能把话说完，根据曾高所言，院判今日说话的量简直是突破。

&esp;&esp;司严说话的时候，脸上每一处地方都动的很慢，罗敷能清晰地看见他眼角皱纹的一张一弛。院判可能比看上去要老一些，兴许五十左右。

&esp;&esp;“你若有志当得一面，平日里应多在意自身言行。”

&esp;&esp;罗敷耐心听他说教，连揣度的意思都溜的一干二净。司严把作为上峰的言语铺陈的差不多，就戛然而止，只顾自己面前的那杯茶水了。

&esp;&esp;她想赴约的人快点来，这么干耗着，是要无聊死啊。她自认为从来是个不求上进的典范，还不怎么想给那一群难伺候的菩萨服务呢。

&esp;&esp;过了大约两盏茶的时间，婢女悄无声息地走到外面应传报的管家，门终于吱呀一声开了。

&esp;&esp;罗敷并没听到屋外有脚步声，她自诩耳力甚好，那么这个侍女不是耳力比她还好就是会点功夫。不管怎样她如释重负，打起十二分精神恭迎来者。

&esp;&esp;来者非不速之客，但长了一张不速之客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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