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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兰的嗓子着实是好，这一首乃是王实甫的《别情》，倒给她唱得婉转动心，两三分幽怨，四五分缠绵，弹唱之间眼波轻松，嘴角含笑，并几分勾人。这回连云三也忍不住点头，放下杯子击掌赞道：&ldo;好歌喉，好曲子，好词儿！&rdo;景正盛也称赞不已，白玉兰叫人放了琵琶，仍旧回来，道：&ldo;奴家献丑了，唱得难听，还请各位爷们儿见谅，奴家自罚一杯。&rdo;果真自吃了一杯。白玉兰手还没放下，便给苏恩一把握了去，看着人，道：&ldo;你若是还唱得难听，那这世上的人可都是聋子了。&rdo;捏着那手，不舍得放。云三郎笑着一摇头，忽然见景正卿捏着酒杯，宛如出神之态，就道：&ldo;二爷觉得白姑娘唱得如何？&rdo;景正卿竟没有听到，三人一看，大为惊异，互相使了个眼色。甄念念便道：&ldo;二爷，云三爷问你话呢。&rdo;景正卿才醒悟过来，白玉兰道：&ldo;怕是奴家唱得不好，惹得二爷不快了。&rdo;云三郎笑道：&ldo;只怕恰恰相反，应是你唱得太好，惹动了二爷的心事。&rdo;甄念念道：&ldo;这曲子乃是怀人有思，莫非二爷心中也有人？&rdo;苏恩却着实不知，当下叫道：&ldo;卿儿心中有人？是谁？莫非是哪家的姑娘？&rdo;景正盛跟云三郎对视一眼，自然是不能说的。景正卿听了，便道：&ldo;小舅舅你别听他们起哄，听风便是雨……罚你喝上一杯是正经。&rdo;说着，却又看了白玉兰一眼，心中默默地想她方才所唱的那首曲儿。景正卿心有所思，听了这首《别情》，听到&ldo;对桃花醉脸醺醺&rdo;，便想到明媚醉后那可爱之态，又听&ldo;掩重门暮雨纷纷&rdo;，自然想到那销魂的下雨天所作所为种种场景，再到&ldo;怕黄昏忽地又黄昏，不销魂怎地不销魂……新啼痕压旧啼痕&rdo;，手指一动，便摸了摸怀中藏着的他捡来的那块明媚的帕子，一时惘然。到最后&ldo;香肌儿瘦几分&rdo;，他不由地便又想到抱住明媚时候，手底所摸到她纤细不盈一握的腰……但不管如何，此刻她只在别人怀中去了。真真痛楚难当。苏恩却是最听景正卿话的，听他说罚，便果真自罚了一杯，笑道：&ldo;我还以为你心底有了哪家的姑娘，若真的是有，也不必让姨母那样着急费心地给你挑人家儿了。&rdo;云三道：&ldo;小舅爷你可不是听风便是雨？以咱们二爷的人品，要哪家的姑娘不是易如反掌的，做什么会放在心里偷偷地念想那样没出息呢？&rdo;苏恩哈哈大笑：&ldo;这倒是，除非是卿儿要当驸马……才是不能够的。&rdo;景正盛含笑不语，白玉兰只看云三郎。云三郎瞟向景正卿，二爷却勉强带笑：&ldo;招呼你们好好地来喝酒，你们倒是拿我消遣起来了，统统该罚。&rdo;甄念念坐在他身侧，欢场女子的眼神何等厉害，当下看出他是真心不在焉，却并不说破，只替他倒了杯酒，又夹了一筷子菜，体贴道：&ldo;二爷别只顾闷闷地喝，吃口菜才好。&rdo;景正卿才一笑：&ldo;多谢。&rdo;四个人便在景正盛的这别院里盘桓了半天，过了午后，景正卿隐隐听得外头鞭炮声不止，甄念念见他凝神而听，便道：&ldo;这想必是端王府放炮仗的声响，今儿是端王爷的生辰，听闻景府也有几位被邀了去？&rdo;景正卿一听，越发垂了头。景正盛见冷了场，便道：&ldo;大老爷二老爷都去了。&rdo;甄念念不知自己说错什么，竟惹得身边儿这位不理不睬，她也是京内数一数二的歌姬，所到之处，无不追捧，谁知今儿坐在这位旁边，自始至终这位爷却几乎没拿正眼看过自己。景正盛见状，便道：&ldo;念念，你来，我有事儿跟你说。&rdo;甄念念当下起身，景正盛对媚儿使了个眼色，媚儿会意，便坐在了景正卿身边，柔声问道：&ldo;二爷要吃什么？我夹给您。&rdo;景正卿见是她，便扫了一眼桌上的菜。媚儿机灵得很，见他目光停在哪里，便忙提了筷子夹了过来。如此吃了片刻，景正卿道：&ldo;有些倦了。&rdo;景正盛忙说：&ldo;里头有歇息的地方，扶着二爷进去歇会儿。&rdo;景正卿脸儿发红，垂着头起身道：&ldo;如此我就先无礼了，你们喝，待会儿我再出来相陪。&rdo;媚儿便扶着他入内，进了里头歇息的暖炕上。景正卿倒身躺了，媚儿便跪了，替他脱靴：&ldo;二爷今儿怎么不高兴？&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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