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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节（第3页）

&esp;&esp;“可说了是什么病症？严重么？”太后关切地问。

&esp;&esp;谢茂看着她的表情，那是真的很恳切地关怀，并没有一点儿幸灾乐祸与妒忌。就好像关心的是一个……晚辈？莫不是朕想错了？谢茂摇头道：“朕也不知道。明儿六哥进宫了，阿娘问问吧。”

&esp;&esp;太后招来大宫女，吩咐道：“让赵云霞大人去璇靖王府，替璇靖王妃诊病。宫中常备的药材预备一车带去。”她想了想，转头问谢茂，“六王府上有位小郡主可是？”

&esp;&esp;谢茂笑了笑，道：“是。大名谢知非，小字谢谢。”

&esp;&esp;太后也被这个促狭的小名儿逗乐了，吩咐大宫女：“将本宫那套白玉连环找出来，一并送去璇靖王府。告诉六王，若明日王妃不碍，叫他带着知非郡主进宫。若不方便，叫他照顾王妃，不必着急来见。自家人，不必拘束。”

&esp;&esp;大宫女将她懿旨重复一遍，确认没错之后，方才领命而去。

&esp;&esp;太后突然变得沉默，谢茂莫名所以：“阿娘？”怎么突然不高兴了？

&esp;&esp;“今年不选妃，明年不选妃，替你皇父守满了二十七个月，皇帝还有什么理由不选妃？”皇帝如今还年轻，没有子嗣，朝臣也不会太着急。可若是皇帝一反常态，连选妃都不愿意，这让朝臣们怎么想？没有后妃的皇帝，注定不会有子嗣，朝局如何安稳得下来？

&esp;&esp;谢茂笑道：“明年再着急也不迟。”

&esp;&esp;“阿娘不逼你。你和飞石在一起，阿娘也不反对。何妨做个样子呢？采选淑女入宫，给个不高不低的位分，你若乐意，就去坐一坐，若不乐意，后宫还有阿娘替你镇着，翻不起浪来。”太后觉得选妃与衣飞石毫不干碍。

&esp;&esp;“此事儿臣心里有数，倒让阿娘烦心了，是儿臣的错。”谢茂想了想，说，“再过两个月，儿臣有个女臣入宫，搁在阿娘跟前装装样子，以后儿臣还有大用，阿娘教教她规矩。”

&esp;&esp;太后是个极知道分寸的女子，她和儿子说话也是说一不二，不是她蛮横，而是她对皇帝提过一次的事，皇帝若不肯应，她就绝不会再提振衣飞石（63）

&esp;&esp;刚到梅花寨的陈氏宗女都还立在门外，二公子要人，很快就尽数拉了出来。

&esp;&esp;这群曾经尊贵的女奴们十人一队，用长麻绳绑缚着右侧胳膊互相串联。略显姿色的身上都只剩下粗布麻衣，反倒是长相平平的还残存着一两件被俘时穿戴的袍服。所有人都很脏，长发打结，沾着血渍精斑，身上散发出一股令人作呕的恶臭。

&esp;&esp;在抵达襄州之前，她们已经在前线十多个军妓营寨中辗转，刚烈的，体弱的，都已经香消玉殒，活着站在这里的要么双眼直愣愣地疯了大半，要么麻木不仁地低着头。

&esp;&esp;衣飞石目无表情地盯着她们，曲昭问道：“左肩有血痣者出列！”

&esp;&esp;人群里有了一丝骚动，最终还是没人“出列”。

&esp;&esp;曲昭一脚踹在负责看守妓寨的役兵屁股上，将人踹了个趔趄：“听不懂人话？”

&esp;&esp;役兵一个激灵，看着身畔二公子目无表情的脸，立刻唤来所有值守的役兵，十多个大粗的悍卒开始一个个检查，将所有新进寨的女奴衣裳掀开，察看左肩。

&esp;&esp;这左肩的位置说大也大，说小不小，惟恐看漏了那颗二公子寻找的“血痣”，役兵们大手一张，将女奴们本就破烂的遮羞几乎全都扯了下来。旁边垂涎欲滴围观着等待买春的兵卒们个个面露淫邪，摄于衣飞石威严不敢高声议论，私语则窃窃不绝。

&esp;&esp;衣飞石看着一群妇人袒胸露乳瑟瑟发抖的模样，握在袖中的拳头微微攥紧。

&esp;&esp;他和所有人都不一样。

&esp;&esp;或许是因为他常年领受长公主的苛待折磨，导致他对弱者有着非同寻常的同情心。

&esp;&esp;理智让他分得清楚战时与非战时，战场上屠杀敌军、削弱对方悍卒时，他不会有半点犹豫，他甚至也曾以敌军尸首筑起京观，炫耀武力。可是，当他看到无力反抗的势弱者——就如同眼前这群羔羊般无力的妇人——他就会想起受制于礼法、亲情，在长公主面前全无抵抗之力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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