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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是!”天!方韵禾乱哄哄的脑子差点爆炸,尤其想到生孩子前要历经的“事”,她思绪乱成一团,不知是因为害羞,还是因为眼前突然来了两个大男人而害怕……“你怎么了?脸色不大好咧?”一脸胡子的男人挥了挥手,见她模样不适便靠过来关心,可这一靠近,方韵禾只想晕倒。“我、我没事、我没事……”方韵禾拚命小心地呼吸。她真的好怕、觉得恐惧,脑中乱七八糟的快要没了意识,但不行,她手中还有个孩子,她抬头,试图想要找到何嗣弈在哪里,苍白汗湿的脸令一旁两个男人看得也很紧张,长着胡子的那个开口。“你不要紧吧?我是医生,可以帮你看看。”他说着伸出手,直接碰触方韵禾的额心——“不要碰她!”“嗣弈?你、你干么突然跑出来?”薛问樊一脸莫名其妙,一旁的大胡子男人亦然,只见这个小女人抱着婴儿蹲坐在地,娃娃啼哭,她似是没了感觉,只是一脸空茫地颤抖着,何嗣弈摘下头套,喘着气,刚直的脸上有些自责。“她身体不舒服,我来照顾她。”“啊?我是医生耶……”他兀自上前,想了想,把那颗有些蠢笨的熊猫头套戴回去,蹲下来。“韵禾?韵禾?没事了……”薛大少一头雾水。“她怎么了?”没人理他。方韵禾抬起头,一双因恐惧而泛着水意的眸子颤动着,知道他来了,她好安心,虚弱的脸上终于释出笑意,把怀中的婴儿交给他。“我……”“韵禾?”我不行了……“咚”一声,在何嗣弈接过孩子的同时,她昏倒了。头晕目眩。方韵禾眨了眨眼,看到何嗣弈担忧的脸出现在她头上。她一脸莫名,但很快想起,明白他们正在一间小屋内,而她躺在床上。“我……宝宝呢?”见她询问婴孩的事,何嗣弈脸上浮现笑意。“他没事,让照顾他的人带走了,你好勇敢。”真的吗?“可我昏倒了……”想到当时的画面,她仍有些不安,何嗣弈给她倒了杯水,她接过杯子。“你同事一定觉得我好奇怪……”“我告诉他们,你中暑了。”中暑?可今天压根儿就不热……随即,方韵禾明白这是他的体贴,她可以肯定何嗣弈没把她的“症状”告诉同事。为什么?因为他不想她不自在,单方面承受他人小心翼翼的对待。那是一种压力,他晓得,于是他选择保护她。方韵禾记得他向她飞奔而至的画面,向来自持的他竟会为她抛下工作……想到这儿,她心房忍不住颤动,一股热切的情绪涌上,她几乎落泪。怎么办?她……她好喜欢他。喜欢他这样无微不至的体贴,喜欢他总是这样顾念着自己的温柔,她从未想过在这世界上有人会为她用心若此,曾经,她是个连自己母亲都不要的小孩……“刚刚那个孩子好小,他的父母怎会选择舍弃他?”何嗣弈一怔,沉静的眼看进她眼底的悲伤,他吁口气,语调和缓。“也许,父母也有父母的为难。”是吗?是吧,她也懂的,可理智明白了,每每一思及胸口仍是一阵撕扯般的痛。她不是不在意,只是一直压抑不去想,怕自己就这样被击溃……“我、我一直很努力。”“嗯?”“妈妈被打的时候,我一直努力要保护她……”她真的尽力了,面对父亲那般蛮横无理的对待,她总是第一个挺身而出,瘦小的身躯挡在母亲之前,承受那份巨大的伤害。“我明明很努力……可是,妈妈还是走了……”这是她第二次讲述那个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过往。比第一次清晰,也远比第一次要来得痛,何嗣弈听着,胸口像是堵了一块石头,压得他沉甸甸的,难以呼吸。他抱住她。庆幸她不害怕自己现在的打扮,他极尽所能地圈她入怀,在她颤抖的耳边轻轻安慰。“没关系了,你做得很好,真的很好。韵禾,我以你为傲。”这是他的真心话。他内心似有一股难言情绪汇集,那是因她产生的、深深的疼。他拥着她,在她耳畔一遍一遍地安慰,给她支持,仿佛要藉此告诉她:不要紧,你不是一个人,有我爱你……于是方韵禾落下泪来。在这个男人怀中,她觉得很安全。本来该感到害怕的,此刻却只有一种安心围绕,仿佛这儿就是她的归属,而这个人,就是她的小天地里,她唯一可以信任的人。她如是想。***晚上,活动到了尾声,最后压轴是小型烟火,如花一般盛放的火焰以夜空为幕,绚烂得教人移不开眼,可累了一整天,方韵禾体力已至极限,就这样靠着熊猫的柔软身躯睡着了。何嗣弈第一次见到她的睡颜。很静、很甜、很安详,他摘下头上那颗笨重的熊猫头,想藉此看清楚一点,远方却忽然“咻”地一声,他下意识伸手掩住她的耳,害怕火花绽放的声音惊扰了她。她没醒来。何嗣弈松了口气,这才想到自己似乎干了件很傻气的事。方韵禾身上仍旧是桃乐丝的装扮,让她看起来天真,依偎着他的模样更是安心得好似天塌下来都不怕……何嗣弈觑了眼自身的打扮,老实说,心情真有一些复杂。今天一整天,他们好自然地牵手、拥抱,何嗣弈一直以为自己是有耐心的,即使碰触不到,他可以等,可事实上,他错了。就像一只以喝水为生的鸟儿,尝到蜂蜜的滋味以后,再也无法回到以清水维生的日子,感受了她的柔软、她的温度以后,自己当真可以继续不贪求吗?“嗯?”方韵禾揉了揉眼,看见何嗣弈在她醒来后马上把头套戴回去,她一愣,继而“噗”一声笑出。“现在不用戴也无所谓了吧?”熊猫脑袋侧了侧,呈现一副无辜姿态,可装扮内的男人却以万分炙热的目光,瞅着这个卸下防备后如蜜一般甜美的小女人。见她笑得开心,他忍不住怀疑,她接近的究竟是他,还是熊猫?如果这是以后接近她的“必备行头”,那……何嗣弈想象着,背脊攀爬上一种莫名恐惧,因为他脑中竟浮现他以这身装扮和她走入礼堂的画面。那其实有点好笑,可下一秒,当他想到婚礼后必经的洞房,就再也笑不出来了。“怎么了?”“……没事。”他摘下那只愚蠢的头套,第一次感觉自己也变呆了,净想这些有的没的。窝在他怀里的方韵禾不解地眨了眨眼,刚睡醒而迷离的水目反映着远方花火的光,似有一把火焰在她眸里点燃,燃出了漂亮的花。何嗣弈瞅着,胸膛发热,他怀疑是自己一整天穿着这身布偶装太闷了,所以才会产生这样的感觉,她如兔子般晶润胆怯的黑眸里满载着对他的信赖,这样毫无防备的信任,无疑会逼疯任何一个男人。他也不例外。他喘了口气,极尽所能地把持住,可他墨黑的眸早已经出卖了自己的心绪。方韵禾被他看着,不知怎地觉得他的视线有些炙人。天是黑的,尽管有灯,可被她挡着,让他的轮廓显得黝暗不清,远方“砰”地传来烟花盛开的声音,在那一瞬间的光芒下,她看清了他的脸。她的男人。方韵禾咽了口口水。她按了按自己乱跳一气的胸口,忽然觉得,如果是现在、这个男人,她可以……就这样不由自主地送上自己。何嗣弈不解她的举动,只下意识地后退,退到了底,没得退,他艰难地开口。“韵禾……”方韵禾没应声。她专心得再也听不进任何话语,好不容易壮起胆子,她只一径盯着他那开开合合的饱满唇瓣,然后,就那样贴了上去。烟花开了。这火花四射的声响,好似也在何嗣弈的脑袋、胸膛里,直至五脏六腑内发生。这个吻,只轻轻一碰便离开,方韵禾表情迷茫,一脸不知自己究竟做了什么的模样,何嗣弈看着,明白自己不可能就此放过她,因为,她已点燃了他体内沉寂许久的火——再一朵烟花炫放,这一次,换他吻她。即使冲动,何嗣弈还是顾虑到她,学她那般亦步亦趋地靠近,给予她承接的时间。方韵禾睁着眼,心脏跳动的声音快要大过了花火的声响,可她没有任何不对劲的感受。于是,她的唇终于被吻,但只短短数秒,他便已退开。她舒了口气,内心却有股莫名失落。就这样?可时间不过一秒,何嗣弈的唇便再度熨合上来。没人注意到他们,这一次的吻不再自制,尽管没有过分的侵入却长久,他的唇极有力地缠吮住她,唇瓣相贴、辗转相碰,吻得她脚软,一股热潮猛烈涌上,汇聚在她的心口,容纳不住,像要爆炸。“……讨厌吗?”方韵禾愣了愣,脑子还是浑沌的,无法思考,只能下意识反应。她摇头。“很好。”他笑了。她喜欢他的笑,温暖、迷人、可爱,撩动着她。可还来不及多欣赏一点,那微微上扬的唇便又再度贴上来……仿佛永无休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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