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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节（第2页）

&esp;&esp;“这猫狗倒对你忠诚。”孙大娘笑，“一只赖着我，一只睡在你枕边守着你。”

&esp;&esp;苍青的脸上露出一丝罕见的笑容，陆宴初望着屋里的两只小东西，低声道：“拿人手短吃人嘴短，它们估计还惦记着我的鱼。”

&esp;&esp;好笑出声，孙大娘又叹了声气，“豆苗儿她……”

&esp;&esp;“大娘，待病好，我不得不立即启程前往京城奉命上任，途中经过锦城时，我会去赵家打听清楚。至于那位唐当家……”陆宴初捂嘴咳嗽两声，“王大叔说他是金陵人士，我上任后，会托人去金陵打探她消息。大娘，若日后她回了，烦请您告诉宋里长，他会把消息捎给我。”

&esp;&esp;孙大娘颔首，拿着蒲扇无言地煽火！

&esp;&esp;三日后，陆宴初带着大黄黑妹启程。

&esp;&esp;他倒不想带，不知它们是不是认为跟着他能找到主人，或是真的惦记着他的鱼，竟跟了一路。

&esp;&esp;马车轱辘轱辘行得快，陆宴初担心它们跑远走丢，只得按原路返回，捞起它们向孙大娘家言明后，他带着一猫一狗赴京上任。

&esp;&esp;将黑妹抱在怀里，陆宴初酸涩地望着大黄眼睛，苦笑喃喃道：“她连你们都丢下，真不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重要到我一点都不重要吗……”

&esp;&esp;“嗷呜”两声，大黄被马车摇晃出睡意，趴在地上打瞌睡，露怯的眼睛慢慢闭上……

&esp;&esp;春去夏来，豆苗儿都把自己养胖了一小圈。

&esp;&esp;潜麟寺里的大师和善，她清晨听他们诵读经法，下午便在寮房练练狗爬字，日子十分充实。

&esp;&esp;六月的日子过一天少一天，豆苗儿轻轻抚摸着腹部想，六月陆宴初不来，七月总该来了，她马上就能够见到他了。

&esp;&esp;只是她怀孕都快六个月，怎么回泖河村接大黄黑妹？豆苗儿犯愁，陆宴初允她养它们吗？现在一点点小事对她来说都算大事，孤身住在这里，周遭全是不知根底的陌生人，她要不在心底琢磨点事情，总会忍不住胡思乱想。

&esp;&esp;月底扬州下了场大雨，连绵三日，天气放晴，同时进入炎热七月。

&esp;&esp;闷不透气的下午，蝉鸣聒噪，豆苗儿搁笔，望向小窗外。

&esp;&esp;她从未想过陆宴初不来接她，可都七月了，难道他在京城耽误了许久？

&esp;&esp;每个新的黄昏，豆苗儿心底慌乱就加深一点，有时甚至会怀疑会害怕，陆宴初嫌弃她了吗？但她还是会暗暗告诉自己，等等，再等等，他或许已在来的路上……

&esp;&esp;七月中旬的一日，她躺在竹榻午歇，太热，睡不安稳，忽听寺里钟声如雷。

&esp;&esp;惊醒去开门，院里和尚个个脚步匆匆，有的已挎着包袱往大门去了。

&esp;&esp;与豆苗儿熟悉的年轻和尚看她不在状态，慌忙过来喊她：“施主，快逃命去，简单收拾包袱，快逃，往湖广方向逃。”

&esp;&esp;“发生什么事了？”

&esp;&esp;“镇北将军韩世东反了，与蛮族瓦刺苟且，一北上一南下，见人就杀，已经血洗屠了几座城，快逃吧……”

&esp;&esp;没说完，年轻和尚就消失在视线里。

&esp;&esp;豆苗儿颤抖着转身收拾包袱，银子衣裳，爹的竹雕，旁的都不要，包袱挎在肩上，她扶着腰随和尚们往外奔。只是街上早乱了，她迈出去的步伐收回，找了条死胡同躲进去。到处人挤人，她要往里钻，肚子里孩子怎么办？她得等，等人少些再走。

&esp;&esp;外面各种各样的声音都有，豆苗儿躲在一个半破的缸里，以为多等会儿就好，哪知这一等，竟等到了漫天厮杀与血腥气。

&esp;&esp;缩在缸里，她闻之欲呕，却不敢。

&esp;&esp;用力捂着嘴，她哭都不能哭出声，泪水顺着指缝往下滑，嘴里都尝到了苦涩的咸味儿。

&esp;&esp;哀嚎交织着惨叫求饶，恍如人间地狱。

&esp;&esp;豆苗儿顾不上别人，她只恳求他们别发现她，千万别，她死没什么，她的孩子怎么办？

&esp;&esp;可上天似乎没听见她的祈祷，一阵杂碎的脚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最终停在了破缸前。

&esp;&esp;豆苗儿仰头望向被她慌乱盖在缸口的草席，眼中满是绝望。

&esp;&esp;“窸窣”一声，草席猛地被揭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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