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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第2页）

&esp;&esp;“陆家哥哥，给你。”像只松鼠般，她挪到他身前，把满兜枣儿献给他。

&esp;&esp;松开手，枣树枝丫顿时簌簌往上弹去，回归原位。纷飞的几片落叶里，陆宴初低眉睨了眼她粉扑扑的脸颊，象征性从她兜里拿了三颗：“去水塘摘几片荷叶给鱼遮遮太阳，顺便洗枣儿。”

&esp;&esp;“好咧……”

&esp;&esp;两人择了块纳凉地儿，坐在湖畔树下啃枣。

&esp;&esp;豆苗儿身旁放着几片刚摘的荷叶，正往嘴里满足地塞果子。

&esp;&esp;“陆家哥哥，再尝几颗？”豆苗儿伸手递过去，见他摇头拒绝，她顾自咬了一口果子，清甜霎时满溢唇齿间，“要不是陆家哥哥，我都不知道这儿藏着棵枣树，这会儿也吃不到这么甜的枣儿，谢谢你啊陆家哥哥！”

&esp;&esp;不知是不是这枣儿太过清甜，她这声哥哥都粘腻了不少。

&esp;&esp;“不客气。”陆宴初心道，就当是还她那串被他扔在地上摔碎的脏糖葫芦罢了……

&esp;&esp;十多年前，他爹陆文晟高中状元返乡，他与娘在家翘首以盼，等来的却不是镇上人们说的接他与娘去京城享福，而是一纸休书。

&esp;&esp;娘怒极攻心，又哭又笑。他站在一侧，神情麻木。

&esp;&esp;不过片刻，小小的镇上就传开了风声。陆文晟只在镇上呆半日，为的是休妻，然后独独准备带儿子一人启程离开。

&esp;&esp;那时他不过八九岁的年纪，虽比同龄人早熟些，却也一时接受不了这天翻地覆的变化。垂泪悲戚绝望的母亲，严肃冷漠坚定的父亲，他扭头就朝门外狂奔，心中只有一个小小的卑微的念头，或许他躲着，爹就不走了，然后爹就会慢慢改变心意了……

&esp;&esp;春寒料峭，他缩在桥下，不敢出来。

&esp;&esp;直至下午，街头传来车马迎送声，是从他家巷子里出来的，他爹，终究是要走！

&esp;&esp;怔怔目视车马走远，再望不见，他失魂落魄地爬起来，站在桥上出神……

&esp;&esp;“陆家哥哥。”蓦地，小女孩儿软糯嗓子突然从他身后冒出来，像极娘煮的热乎桂花汤圆，“陆家哥哥，吃糖葫芦么？”

&esp;&esp;小女孩举着胖乎乎的小手，似是怕他，数次回头望向桥下的女人，最后鼓起勇气朝他更进一步：“陆家哥哥，这是我娘给我买的糖葫芦，我送给你啊！娘说，气馁不开心的时候吃甜甜的就好了！爹方才训斥我大字写不好，竹雕也学不好，我可伤心了，所以娘特地带我走到卖糖葫芦的宋老爷爷家现做的这串糖葫芦呢，我……”

&esp;&esp;“走开。”他烦不胜烦，只觉这道声音像是夏日夜里的蝉鸣，扰得他愈加燥热愤懑。双眼憋得通红，他怒气冲冲地甩手吼道。

&esp;&esp;转身的同时，“啪”一声，手臂似撞到了什么，然后地面上便躺着一串摔碎了的红色糖葫芦。他一愣，霎时撞入一双泪盈盈又恐惧的双眸中，他想说什么，却一字未吐。

&esp;&esp;胖娃娃哽咽了下，转身就跑到桥下，扑入女人怀中。

&esp;&esp;女人声音浸在黄昏风中，不甚清晰地传入他耳：“没事，别哭了，哥哥不是故意的，他只是伤心。”

&esp;&esp;“哥哥伤心为什么不吃我的糖葫芦呢？”

&esp;&esp;“因为哥哥太伤心了……”

&esp;&esp;母女二人渐渐走远，他收回视线，低头盯着脚畔的那一串支离破碎的糖葫芦，伤心么？可他分明满腔愤怒与失望……

&esp;&esp;清风吹动荷塘香气扑来，陆宴初起身，整理衣袍褶皱，语气淡漠：“走吧！”

&esp;&esp;“哦，好！”吐出核儿，豆苗儿利落地爬起来，颠颠儿跟在他身后走了几步，似突然想到什么，她“哎呀”着锤了锤脑袋瓜，忙折回到湖畔树下。

&esp;&esp;真是有了枣儿忘了遮鱼的荷叶了！豆苗儿把鲜嫩大荷叶拾起来，好笑地抱着去追陆宴初。

&esp;&esp;他虽未顿步等她，但速度明显缓了许多。

&esp;&esp;豆苗儿笑着赶上去，两人一前一后安静的走到大道，重新往镇上行。

&esp;&esp;大概又走了小半时辰，便到了。

&esp;&esp;小镇不大，一整条街内的胡同并不多，镇上包括底下几个村子里的人抬头不见低头见，哪怕道不出人名，常出现的脸都是能识出的。豆苗儿从前住在西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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