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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节（第2页）

&esp;&esp;年幼的小凤凰跪在佛前，俯身上香，站起身。

&esp;&esp;雪白袈裟如流水般拖曳在地，柔软的黑发垂落在身侧，起身时带起幽幽的暗香，如同莲花在黑夜中的水面上无声绽放。

&esp;&esp;大殿黑暗处无数双眼睛窥视着他，窃窃私语从四面八方的虚空中响起。然而凤凰闭上眼睛，面容沉静，手中轻轻拨过一颗纯青色琉璃佛珠。

&esp;&esp;“阿凰。”

&esp;&esp;凤凰回过头，只见大殿门口的光芒中站着一个男子，反光中看不清面容。

&esp;&esp;小凤凰明亮的眼神中浮起一丝羞涩的笑意，他转身走向那男子，将柔嫩的小手递给他，轻轻道：“释迦。”

&esp;&esp;须弥山上，琉璃长道，九重天阶一级级蜿蜒而下，隐没在云层中。

&esp;&esp;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手牵着手，凤凰仰头望着身边的男子，问：“释迦。”

&esp;&esp;“嗯？”

&esp;&esp;“跋提尊者说，凤凰本是分开的，我应该有一个兄弟，是真的吗？”

&esp;&esp;释迦沉默片刻，反问：“你怎么看？”

&esp;&esp;“……我不知道，他们都不喜欢我……”

&esp;&esp;释迦双手搭在小凤凰肩上，俯身直视着他如水般清明的大眼睛，柔声道：“不是真的，我捡到你时，你只是一个蛋罢了。”

&esp;&esp;小凤凰茫然回望。

&esp;&esp;释迦说：“不用在意别人的看法，相信我就可以了。”

&esp;&esp;三十三天上的小凤凰，总是一个人待着。

&esp;&esp;他从不和人说话，也不搭理任何人。很多时候他只是静静的看着你，垂下眼睛，一个人走开，擦肩而过时不发出半点声息。

&esp;&esp;他每天去佛前跪经，一个人来，一个人走，檀香缭绕中安静得如同一缕烟雾。

&esp;&esp;调皮的小沙弥曾拦住他，问：“你为什么总一个人呀？”

&esp;&esp;“……”

&esp;&esp;“听说你有极恶相，是真的吗？”

&esp;&esp;小凤凰盯着脚下的地面。

&esp;&esp;他的面容从未动过，不言不笑，如同玉雕。小沙弥们等不到回答，嘻嘻哈哈的又散了，他便继续迈出佛堂，向无边无际的云海拾级而去。

&esp;&esp;尊者们高居于莲花座上，发出的感叹充满慈悲，然而没有人听得见。

&esp;&esp;“本来应该有两只的，破壳而出的却只有……”

&esp;&esp;“据说是凰把凤吞噬了，因此出生时便是极恶之相，破壳的那一瞬就降下了九十九万雷海天劫……”

&esp;&esp;“是真的吗？连雷海天劫都没能把极恶相劈得灰飞烟灭？”

&esp;&esp;莲花座上沉默半晌，跋提尊者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

&esp;&esp;“凤凰涅槃而不死，执念、怨恨和疑问会随着不吉祥的极恶之相，一世世永远轮回下去……”

&esp;&esp;小凤凰坐在玻瓈塔顶，双手托着雪白的腮，望着脚下璀璨如银河般的漫天星海。

&esp;&esp;一个男人轻轻走到他身后，坐下来，从身后按着小凤凰的肩：“在想什么？”

&esp;&esp;“……没什么。”

&esp;&esp;凤凰转身伏在他怀里，静静睁着黑白分明如水银般的大眼睛，披散的鬓发下露出一小块青痕。男子伸手撩开他头发，问：“这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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