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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杨钦难以置信,却下意识地看了看房门,房门关得严实,吴骇声音很轻,这话应该不会有除他们之外的人听见。
&esp;&esp;“没病?”杨钦说,“你是不是说错了,没病怎么就治不了?”
&esp;&esp;“没骗你,”吴骇沉声道,“我救过很多病人,但只有一种病人,我救不了,那就是自己都不想活了的人。”
&esp;&esp;杨钦脸色煞白,说:“不可能!”
&esp;&esp;吴骇嘶了一声,也觉得“自己都不想活了的人”这个定义放在如今风头正盛、前景甚好、人气极高的白起源区长头上,听起来就很不像话,但事实如此,让他有种挫败感。
&esp;&esp;这种挫败源自于他好像看错了这个人。
&esp;&esp;吴骇问:“白区长平时是不是特别忙?忙到没时间吃饭,没时间睡觉的那种?”
&esp;&esp;杨钦皱眉道:“我不知道,我绝大多数时候都在异界,我回来的几天他精神很好,空闲时间好像很多,平时怎么工作我不知道,但他的脑域阔度高,工作效率低不到哪儿去。所以平时吃饭……管家!”
&esp;&esp;管家已经是白起源宅子里的老管家了,宅子里的佣人换了一波又一波,但管家始终没变:“并不闲,先生工作不分白天黑夜,他好像不需要睡觉,我看他精神很好,也听说脑域阔度高的人不需要休息,有类似冥想法可以恢复精神气。平时非常忙,先生经常顾不上吃饭,他胃口又不太好,说是有少爷给的灵药,所以曾有很长一段时间不用做饭,家里的佣人没事做所以才遣散……先生让我不要告诉少爷,所以就没有多嘴。”管家一脸哀色。
&esp;&esp;杨钦的表情难看到了极点,白起源并没有类似的冥想法,他也从没教过,因为约定好让被异魂夺舍的白起源作为一个平凡的地球人,将来寿终正寝!
&esp;&esp;一切都很正常,直到白起源病危,倒下至今,他都被蒙在鼓里,起初还觉得不是什么大事!
&esp;&esp;杨钦道:“凭这些就能证明他不想活?我给他弄来了那么多续命的药,他都已经吃了啊!”
&esp;&esp;吴骇看了眼旁边的黑猫,说:“你给的灵药可能都被他喂了猫。”
&esp;&esp;杨钦滞住了,目光死死盯着那只过分健康的黑猫,白起源不吃不喝累垮了身体,黑猫却长得很壮实。
&esp;&esp;吴骇摸了下白起源的手腕,魂力探进去仔仔细细地探了遍,说:“果然没怎么吃。不然我真不知道,就他这个年纪,在医疗条件这么好、还有你护命的情况下,他是怎么把自己的生命透支到这一步的。”
&esp;&esp;白起源的魂火已经快熄灭了,如果是求生欲很强的病人,就算魂火弱得只剩一丝,有一口气在,吴骇也能救活过来。
&esp;&esp;但是眼前这人不一样,意识微弱,血液流动得很缓,像是吊着一口气,又像是随时都能死去。
&esp;&esp;吴骇没有见过如此安详的病人,弥留之际,连一丁点挣扎的意念都没有。
&esp;&esp;躺在床上的白起源干干净净,却全身散发着一股将死之人才会有的气息,大脑开发到一定程度,好比白起源这样,神魂在异界至少已经成圣成尊,他的大脑足以控制身体的每一个器官,甚至刺激细胞再生,加速伤口愈合。
&esp;&esp;换言之,如果不想活了,那么身体每一个器官都听从大脑的指令,在一点点地衰减,已经是坏透了,承受不起药力的冲刷,这么糟糕的身体,恐怕药力冲刷一下,内脏会碎掉,就算用药力刺激,病患本人并不自主吸收药力,而是排斥,或者让药力不起效果,那么吃再多的灵药仙珍,也只是白费力气。
&esp;&esp;因为自己都不想活了,所以谁也救不了。
&esp;&esp;吴骇突然想到白起源顽固的腿伤,既然他自己就能一定程度地控制细胞再生或死亡,那么他坐轮椅,难道是因为……自残?
&esp;&esp;杨钦动了动唇,轻声说:“如果真是不想活了,为什么不死?”
&esp;&esp;这个问题,吴骇没法回答。
&esp;&esp;确实如果白起源真的想死,那么魂火随时都能熄灭,可在他来到现在,魂火还有那么一丝,顽强地存在着。
&esp;&esp;“为什么不直接死了,还要躺在病床上,做出好像还有的救的样子,让我误以为还有希望,直到他来告诉我,你其实早就想死了,”杨钦看向床上的白起源,语气冷得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这个人他是如此熟悉,熟悉到身体的每一寸都亲密接触过,但他又如此陌生,好像从没看透过,说,“你到底想怎么样,你告诉我?”
&esp;&esp;“说话!”杨钦抬高声音,他是真的生气了。
&esp;&esp;白起源眼皮艰难地动了动。
&esp;&esp;吴骇犹豫着说:“也许他有什么心愿未了,所以想见我?”
&esp;&esp;吴骇不会觉得白起源是想因为当年对他做过的事忏悔,如果是更深层次的原因,他会觉得白起源等他来的目的,也许是为了……
&esp;&esp;吴骇看向失神的杨钦。
&esp;&esp;终于,白起源缓缓睁开眼睛,无神的目光竟还是昔日温和的模样。
&esp;&esp;吴骇莫名觉得这副神态很眼熟,回想起来每次看到白起源都有种时光凝滞、岁月静好的感觉,而白起源的从容有度、温文尔雅、深不可测,似乎有那么点眼熟。
&esp;&esp;但他没和白起源深入接触过,所以不好说是在模仿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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