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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裴甩开手上枷锁,在手下的带领下快速在林中穿梭,很快穿过山林,到了后山的一条小道上。他站在林边左右张望,手下从路边停着的马车上拿下一套衣裳,过来与他换上。五个人围着他一通收拾,然后三人簇拥着他往马车走,另两人拿着他换下的衣裳潜入山林,似是回去打点好局面。钱裴上了马车,车子很快驶动起来。驶出了小道,过了牛山地界,转入一片竹林。林中突然飞出箭矢,擦过护车的手下脸庞,射中车身。众人大惊失色,急忙停下,寻遮蔽物躲藏。更多的箭矢射来,咚咚咚的扎在马车上。众手下一边挥刀挡箭一边退散,很快躲得不见人影。而马车里头丝毫没有动静,钱裴该是知道受袭,不敢下车。箭矢停下了。很快,一群蒙面人出现,围着马车迅速靠拢。一人在马车门前打了个手势,用力一把拉开车门,正待往里冲,却是啊的一声惨叫,被车里刺出的一剑洞穿心口。其他人见此情景大惊失色,最靠近的两人忙朝着车里攻了过去,不料同一时间,马车里却跃出了五人,朝着蒙面人打了过来。车门洞开,车里头又哪里有钱裴的踪影。方才四下逃窜的护卫此时也已然回来,悄无声息将蒙面人包围了。不远处,伏在暗处的宗泽清津津有味的看着两派人马打成一团。不得不承认钱裴还真是颇有几分狡猾的。这招金蝉脱壳,无论他的手下是输是赢,他都得以脱身了。两边很快打完,两败俱伤。钱裴的人马抓到两名俘虏,其他未死的拼命奔逃,钱裴的人也未追,带着俘虏赶紧离开。宗泽清打了个手势。他的人散开,分两路跟踪去了。这时候奔来一人相报,钱裴穿着护卫的衣裳,穿过林子上了另一头的马车,朝着桃春县的方向去。宗泽清检查了一番地上的死人,确实没活口,于是也往桃春县去。他信心满满,这么多大事都办好了,抓钱裴,小事一桩,定会让将军满意的。石灵崖军营,安若晨正在校场练习马术。战鼓与她的配合越来越好,安若晨甚至学会了在马上射箭。这个“会”,仅限于箭能射出去了。教习她的兵士称赞她学得快,安若晨很不好意思。她微笑道谢,看着对方红了脸的模样,想起田庆大大咧咧的豪迈直爽,又想起仍重伤卧榻的卢正。她妹妹的解药,她仍想不到能放在哪儿。但她拿不出实质回报,从卢正嘴里问不到了。“嗯哼。”一声重咳将安若晨从沉思里拉了出来。她听到兵士恭敬喊着:“将军!”安若晨转头看,果然是龙大。“将军。”安若晨招呼着。龙大昨夜未归,也不知忙什么去了。龙大挥挥手打发兵士走开,侧头看着安若晨。“将军忙完了?”安若晨客气问问,知道将军忙不完,不止不完,看上去事情似乎越来越靠近紧要关头了。南秦大使来了,请求休兵停战,而军营上下却越发紧张,操练更强,盘查更严。龙大忽地翻身上马,与安若晨挤在一块,将她搂进怀里。“一回来就看到你凝视着脸红的年轻小伙儿,心情颇是不好。”“将军。”安若晨没好气。她家这将军哪哪都好,就是爱装。撒娇也不是正经撒娇,埋怨也不是正经埋怨。“告诉我你方才是在想我我就原谅你。”龙大语气威严,安若晨却叹气,她伸手覆在龙大接着她腰身的手背上,问:“出什么事了吗?”一有紧张局面就爱调戏人,一思虑焦急就要给她画个眉抹个唇的,这毛病也不知道是怎么养出来的。“夫人。”龙大捏她的腰。安若晨痒得缩了缩。“夫人得配合为夫,这话才能接下去呀。”“将军,我方才在想你。”安若晨忍不住做了个鬼脸。“我也想你。”龙大靠着她的头。再不说话。就这么静静坐在马上不动。安若晨等半天,等急了。“然后呢?”不是要接话吗?话呢?她一点都不想杵在这儿演恩爱给兵士们看好吗!“然后得回帐里收拾行李。”龙大一夹马腹,带着安若晨回营帐。“将军让我回中兰吗?”“不,是我们得一起带南秦使节去茂郡通城见梁大人。”“我也去?”安若晨很惊讶。她问着,被龙大拉进了帐里。“梁大人说,我成亲了,他还未见过你。”龙大摸了摸安若晨的脸。“我也不放心将你独自留在军营里。”安若晨看着龙大的眼睛,整理下思绪。“将军带着南秦使节过去,然后东凌的使节也会去,大家需得在通城谈判是吗?”“差不多是这意思。梁大人来信,之前在通城发生的屠杀使节的案子他查出来了,凶手是东凌买通的游匪。他们与在平南边境杀人劫货的是同一批人。那些人犯案后,便逃回东凌境内。接到新的任务,再潜入大萧。”安若晨皱起眉头:“那梁大人可有说,东凌为何如此?”“只是派人过来传令,未有细说。但提了一句,这事朝廷里有人参与。”龙大挑了挑眉头,“往白了说,这是谋反。”安若晨看着龙大,他并没有惊讶的样子,似乎了然于胸。“梁大人说恐怕我与他都有危险,需得细细商议,嘱咐我将你带上。”“确是会有危险吗?”安若晨问。龙大笑了笑,抚抚安若晨的脸:“从我决定要做武将那日起,便有危险。从我接旨来中兰的那天起,便有危险。你不是早知道?”她知道。安若晨白了她家将军一眼,“这是关怀问句。若将军知道细节,便告诉我让我有个心理准备,若是将军不知道,便说些安慰话回应我的关怀。”“我安慰了呀。”龙大一脸无辜。“我不是说了,哪哪都危险,所以无需忧心。”“这安慰颇有效。”安若晨回道。龙大哈哈笑,将她搂进怀里:“最危险便是我遇着你的时候。”她又不是刺客,是有多危险?安若晨掐将军的腰。龙大把头埋在她颈窝,沉声道:“糟糕的是,我那时候还不知道原来这般危险。不然……”不然如何?龙大没再往下说。安若晨抱着他,也没问。她在想,若是当初她知道得将军施救日后会经历这些,她会如何?她觉得一切应该没什么变化,因为那是她唯一的选择,别无选择。“你在发呆?”龙大忽然问。安若晨愣了愣,他抱着她,没看她的脸,如何知道她发呆的?“发什么呆?”龙大再问。“想将军。”龙大抬起头来看着她。那目光深邃,如潭水一般,却是温暖的。安若晨觉得自己沉了进去,被那暖意包围。“所以……”龙大似按捺不住,低头下来吻了她。他呢喃的话尾安若晨听不清,是什么真危险还是真心什么。这个吻极温柔,让安若晨觉得这才叫“安慰”。龙大吻完她,抬头看她,复又将额头抵在她的额头上,微喘着气道:“你这么看着我……”安若晨动动眉头,她怎么看他了,她都没怪他那么看她咧。“在出发前我们还有些时间。”什么?安若晨吃惊:“要走得这般急?”龙大一副安慰口吻:“无妨,为夫可练练速战速决。但这不是为夫的真本事,你莫误会便好。”安若晨还在想这般着急后头隐藏的意思,是梁大人着急,还是将军自己着急,亦或是情势里有什么急迫处,待发现龙大又吻上来,大掌也抚上她的肌肤,她这才发应过来龙大最后那话的意思。“将军!”安若晨咬牙,一是着恼,二是怕自己叫出声来。既是事态紧急,怎地会有这心思!男子脑子里想的与女子就是不一般是吗?“嘘,你小点声。”龙大将她抱到了床上。“将军!”“到了那儿,恐怕没法安心亲热。”龙大咬她的耳朵,很熟悉她的各种反应。安若晨涨红了脸,她这会也没法安心亲热。但来不及了。她咬着唇,后又觉得委屈,干脆咬住将军肩头。龙大一边占领,一边在她耳边轻声细言。安若晨听着听着,听明白了。这是她先前问他的危险,她说若他知道些细节便告诉她,若不知道便安慰她。他是不知道细节,但他有推测,他就这么一边“安慰”着一边将推测告诉了她。安若晨咬得更用力些。都说武将是莽夫,她原是不服气的,她觉得她家将军不一样。但如今她觉得这话有道理,她家将军何止莽夫。跟他在一起不但得有胆子,还得有气度才行。若不是腿圈着他腰,她真想踹他两脚。什么时候该干什么事分不清是吗?有这么混一起胡来的吗!可是越生气就越热情,她感觉整个人要烧起来了。到了最后,龙大在她耳边道:“我知你惦记你妹妹的毒。南秦皇是重要筹码,亮他出来才能诱卢正说更多。但这筹码还不到用的时候,还有许多事要做。你莫着急,再给我时候。”安若晨应不出话来,怕一张嘴便喊出来,只得点头。龙大看她的模样低声笑。笑得她决定,一会一定要踹将军两脚方能解气。前线正式停战,龙将军带着将军夫人与南秦使节一起去茂郡见梁大人的事不是秘密,事情很快传到了薛叙然的耳朵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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