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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节（第2页）

&esp;&esp;相处之道，往往是慢慢内化于每一次共情，外化于一抬头，一迎目之间。一饭一饮，一晴一雨之中的。

&esp;&esp;轰然而过的岁月里，有材米油盐炖鸳鸯白骨。

&esp;&esp;就这么熬煮着，品评着，昌平五年的初秋，悄然降临。

&esp;&esp;王授文荐进来的那位肖姓的大夫与王疏月到真颇有几分医缘。王疏月也慎重地遵着周明等人的嘱咐，认真的服药，调整饮食和起居，过了八月中旬，身上果见好转。

&esp;&esp;与此同时，长春宫却传出消息，皇后已经病得不能下榻了。

&esp;&esp;因宫门锁闭，来来往往的人并不能看见其内的寥落。

&esp;&esp;反而日日听见墙内传来单薄婉转的唱腔。最初还是清亮的，然而久而久之，就渐渐地喑哑了起来，最后甚至变得沙哑无情。听得人魂魄具颤。

&esp;&esp;整个昌平五年中，大半秋日的肃杀都笼向了长春宫。

&esp;&esp;皇后病笃。皇帝不肯相顾。

&esp;&esp;太后斥也斥过，求也求过，拿捏着满蒙的姻亲关联，逼也逼过，皇帝却还是一直无动于衷。

&esp;&esp;诚然，这已然不是帝后之间单纯的恩断义绝。

&esp;&esp;那刻意的冷漠和疏离之中，藏着刚硬的帝王对蒙古的姿态，还有一生辛酸的皇后，努力保全的最后一点点尊严和骄傲。

&esp;&esp;八月十四，中秋的前一日。

&esp;&esp;内务府和太医院的人，一同在南书房值房寻见十二。跪禀了长春宫的主子娘娘，已在弥留之期的境况，求十二回禀至皇上面前。

&esp;&esp;皇帝闻禀，看着身后的疆域图沉默很久。

&esp;&esp;“告诉太医院，药食不济就用灌的。朕后日便要启程去热河，其他的不论，朕要博尔济吉特氏……活到秋猎之后。”

&esp;&esp;十二颤声道：“若活不到呢。”

&esp;&esp;“活不到？”皇帝转过身：“活不到就封宫，停灵长春，不设祭，不发丧！”

&esp;&esp;十二喉咙发烫，忍不住道：“皇兄……您对皇嫂当真就没有一点情分了吗？”

&esp;&esp;皇帝没有说话。

&esp;&esp;那一日秋风干冷，黄昏没有金阳，却有一大片一大片，乌深的树影。

&esp;&esp;张得通小心地推门进来。

&esp;&esp;“万岁爷。”

&esp;&esp;“说。”

&esp;&esp;“主子娘娘有求，想见您一面。”

&esp;&esp;“不见。”

&esp;&esp;“是……那个……”

&esp;&esp;张得通迟疑了一阵，狠了狠心，上前躬身道：“主子娘娘还有一求。”

&esp;&esp;“说。”

&esp;&esp;“主子娘娘说，您若不肯见她，就求您让她见见贵主儿。”

&esp;&esp;占春芳（一）

&esp;&esp;昌平五年，中秋夜。

&esp;&esp;一条灿烂的星河横梗于天幕。天暮下静谧的长春，歇山顶上黄琉璃瓦辉映着明晃晃的月光。略显斑驳的宫墙上，映着乌桕树的乌青的影子。所有的生灵都因人气儿隐退，而露出蠢蠢欲动的爪牙。

&esp;&esp;草木知情，所以枝叶越发苍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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