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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节（第2页）

&esp;&esp;她含糊说了一句什么，陈妄没听清，她就再次昏昏沉沉睡过去了。

&esp;&esp;孟婴宁做了个梦。

&esp;&esp;四周昏暗安静，听不见半点声音，只偶尔有风声打着旋儿刮过来。

&esp;&esp;远处隐约可以看见有人影，一动不动立在那里。

&esp;&esp;孟婴宁觉得害怕，意识在奋力挣扎不想过去，腿却完全不听使唤，一步一步走过去。

&esp;&esp;那人的轮廓逐渐清晰，是个男人，他一点一点出现在她的视线当中，由远及近，从模糊变得清晰起来。

&esp;&esp;等她走近，男人抬起头来。

&esp;&esp;孟婴宁忽然就知道他是谁了，在他抬头的那一瞬间，孟婴宁闭上眼睛。

&esp;&esp;她蹲在地上，垂着头，脚边是粘稠的暗红色液体。

&esp;&esp;有一只男人的手从背后伸过来，绕过她的脖颈，搭在她肩膀上，冰凉的触感穿透衣服的布料。

&esp;&esp;汤城的声音温和轻柔，响在她耳边：“你想看看吗？陈妄就是这么看着他的。”

&esp;&esp;不要……

&esp;&esp;“他什么都看不见，你怕什么呢？”

&esp;&esp;孟婴宁站起身来，转头拼尽全力往回跑。

&esp;&esp;她睁开了眼睛。

&esp;&esp;一片漆黑，她听见自己很急促的呼吸声，身上全是汗，整个人被闷在被子里。

&esp;&esp;她闭上眼，睁开，又闭上，缓了一会儿以后撑着床面坐起来。

&esp;&esp;陈妄的床有些硬，床头也是硬邦邦的木板，靠着硌着背，孟婴宁干脆前倾了倾身，手臂环抱住腿，下巴搁在膝盖上坐在床上。

&esp;&esp;她想起刚刚的梦，人有点儿发怔。

&esp;&esp;她都仅仅只是听着。

&esp;&esp;而陈妄是亲身经历过的，孟婴宁不知道汤城说的那些话有几分是真，但哪怕只有一分，易阳真的像他说的那样……那陈妄当时亲眼见着这些，甚至亲自动手了结这些的时候是什么样的感觉。

&esp;&esp;是绝望吧。

&esp;&esp;因为实在、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

&esp;&esp;他近乎自虐一般的生活方式，甚至连自己的生命都不觉得值得珍惜的原因就都变得很清晰。

&esp;&esp;他应该是很厌倦、甚至憎恶自己的。

&esp;&esp;所以在汤城跟她说了这些的时候，在那一刻，孟婴宁真的再也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esp;&esp;孟婴宁想起他之前跟她说的那句话。

&esp;&esp;死没什么大不了，难熬的都是留给活人的。

&esp;&esp;要有多难熬，才能说得出这种话。

&esp;&esp;孟婴宁还记得十年前，她最后一次见到陈妄的时候，他走的时候的模样。

&esp;&esp;那么骄傲的，不可一世的少年，眉眼间都是明亮的，意气风发上九天，仿佛天下无不可胜之事。

&esp;&esp;一想到那个曾经的少年是怎么经历了这些事情，然后一点一点变得满目沉寂荒凉，孟婴宁就觉得疼。

&esp;&esp;她吸了吸鼻子，掀开被子下地，赤着脚踩在老旧条纹地板上，走到卧室门口打开门，出去。

&esp;&esp;客厅也没开灯，幽微月光顺着窗外爬进来，阳台的拉门开着，陈妄人坐在阳台边竹条编成的椅子里抽烟，半个身子沐浴在皎洁月光下，另一半侧脸烙下阴郁的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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