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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4节（第1页）

&esp;&esp;老鹿指了指冷宫四下，叹息道：“咱家当年也能争一争，或帮着太上皇复辟，或成为先皇的马前卒，结果就是怕死选择躲在冷宫苟活。”

&esp;&esp;“当年叱咤风云的大太监，如今活着的只二三个而已。”

&esp;&esp;“内侍司最后的胜利者，便是前内侍司总提督楚公公，也不知皇陵的房子漏不漏雨，饭菜合不合口味！”

&esp;&esp;周易认得楚公公，曾在宫中迎面遇见。

&esp;&esp;那时候自个儿还是个蝼蚁般的小内侍，跪在地上等楚公公离开，见他左右簇拥着十几个干儿，心中无不羡慕嫉妒。

&esp;&esp;如今成了总提督，方才明悟楚公公的处境。

&esp;&esp;信任楚公公的陛下垂垂老矣，左右十几个干儿无一忠心，为了不被新皇清算，只能选择参与废太子宫变。

&esp;&esp;昨日之楚公公，今日之易公公。

&esp;&esp;历史就是个轮回！

&esp;&esp;周易沉默半晌，叹息道：“先皇在不少人眼中是昏君，然而对待臣子很是宽容，楚公公犯下大错也只是守皇陵，当今远远比不上……”

&esp;&esp;“陛下可是要做圣主明君，眼里可容不得任何沙子！”

&esp;&esp;老鹿说道：“莫要再说此等骇人之事，咱家没几日好活，还想着求个安稳。”

&esp;&esp;周易眼中闪过厉色，从未听过圣主明君宠信内宦，所以凶名赫赫的东厂就是史书上的沙子、污名，最终都要洗刷干净。

&esp;&esp;深深的看了老鹿一眼，周易忽然问道。

&esp;&esp;“往日老鹿会劝说咱家，或者但行好事莫问前程，或者积善之家必有余庆，今日怎么总说些宿命、因果？”

&esp;&esp;老鹿在冷宫闲着无聊，会借些书来读。

&esp;&esp;天资聪颖，悟性玄妙，几十年间书读万卷，去考个进士也是绰绰有余。

&esp;&esp;其中老鹿最为推崇儒、法两家，当年在冷宫教导周易读书，常说治国之道需外儒内法，对佛、道二教从未有过好脸色。

&esp;&esp;“咱家快死了。”

&esp;&esp;老鹿幽幽说道：“无论生前读了多少书，性子多么豁达，在生死大限面前，总会生出恐惧，便读些佛经安抚自个儿！”

&esp;&esp;“原来如此。”

&esp;&esp;周易仔细思索，似是并无不妥。

&esp;&esp;冷宫附近有十数位内侍司高手监视，蚊子也飞不进一只，更不会有闲杂人等接触。

&esp;&esp;“咱家与金刚寺的方正大师相熟，老鹿既喜佛门经义，待你过世，请他来念个十天半月的佛经，定保你去西天极乐世界！”

&esp;&esp;“那不错。”

&esp;&esp;老鹿笑道：“还得寻个假儿子，哭几声丧，给咱打幡摔盆。”

&esp;&esp;周易颇为豪气，挥手道。

&esp;&esp;“一个儿子怎么够，必须十八子相送！”

&esp;&esp;晌午时分。

&esp;&esp;御膳房送来了海鲜粥和春糕，特意做的绵软了些，老鹿吃得很是高兴。

&esp;&esp;“小易子，你竟然还记得咱家好这口儿。”

&esp;&esp;“咱家最是信你，莫说几口吃食，天上龙肉也给你寻来！”

&esp;&esp;周易这回说的不是假话，九族在他眼中不过尔尔，唯有老鹿说的话能听进去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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