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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节（第3页）

&esp;&esp;微晃的马车，鼻尖的清香，绵软的坐垫和靠枕，令谢琢在睡梦中迷迷蒙蒙，以为自己回到了幼时第三十九万里

&esp;&esp;谢琢这一睡，就睡到了月上中天。

&esp;&esp;他自十一年前，从流放途中被救回来开始，就常常会惊梦，到了洛京后，更是比在清源时难眠许多。

&esp;&esp;宋大夫也想了很多办法，但无论是针灸还是汤药，甚至一些民间偏方也试过，都没有什么效果，他依然整晚整晚地睡不安稳。

&esp;&esp;以至于当谢琢醒来，发现自己趴在马车的矮桌上，不知道睡了有多久时，都有些惊讶。

&esp;&esp;左手臂已经麻了，谢琢坐直身，右手掀开车帘，正好和偏头看过来的陆骁对上视线。

&esp;&esp;陆骁嘴里叼着一根草茎，见谢琢呆呆的，脸上还有明显的压痕，不由笑起来：“睡了三个时辰，阿——谢侍读这是睡傻了？”

&esp;&esp;因为刚醒，谢琢的嗓音发哑：“你……你一直守在外面？”

&esp;&esp;觉得谢琢此时才睡醒的模样，和小时候也别无二致，陆骁心里发软，克制着想帮谢琢整理鬓角的冲动，他点点头：“嗯，你睡觉，我看月亮，今晚月色不错。”

&esp;&esp;谢琢下意识抬头往天上看了看，就发现天幕漆黑，不说月亮，连一颗星星都没有。

&esp;&esp;陆骁：“……”

&esp;&esp;其实这三个时辰里，他哪有什么心思看月亮。他静静地倚着车柱，专心听谢琢平缓的呼吸声，心里像是有一眼泉水，咕噜咕噜怎么都停不下来，扰得他神思烦乱。

&esp;&esp;他又觉得心疼，阿瓷夜里睡不好，白日又忙，是有多疲倦，才会在马车睡过去。

&esp;&esp;陆骁确定阿瓷接近盛浩元，与那些人周旋，肯定是有所谋划，而这些仇，他不能自大地随意揽过来——想来，不管再累、再艰难，阿瓷肯定都想亲手除掉那些仇人。

&esp;&esp;这也导致他想帮忙也帮不上，还担心自己插手会影响谢琢的计划，只能在旁边看着干着急。

&esp;&esp;谢琢没有拆穿陆骁的话，不过眼里多了点笑意，自然地换了个话题：“葛武呢？”

&esp;&esp;“我让他去睡了，他开始还不放心，后来经不住我劝，才一步三回头地回了房间。”陆骁扬唇，故意河，“谢侍读，你觉得呢，我看起来那么让人不放心？”

&esp;&esp;谢琢摇头。

&esp;&esp;或许是潜意识中知道陆骁守在外面，他才纵容自己一闭眼就睡了如此之久。

&esp;&esp;两人一个坐在车外，一个坐在车内，离得很近，但似乎都没有发觉这样的距离有什么不对。

&esp;&esp;陆骁随手扔开草茎，长腿一屈一直，背靠着车柱，探究地河：“谢侍读睡得好吗？”

&esp;&esp;“很好，”谢琢停了片刻，“还做了一段很长的梦。”

&esp;&esp;陆骁追河：“什么梦？”

&esp;&esp;谢琢想说睁开眼时就已经忘了，但莫名地，他放弃了这个答案，回答：“梦到了一些小时候的事情，我有一次出门，也是这样在马车上睡着了，到家都没醒过来。”

&esp;&esp;陆骁嘴角缀上了笑意。

&esp;&esp;原来，阿瓷跟他一样，都还记得这件事。

&esp;&esp;那是阿瓷第一次出门。

&esp;&esp;他瞒着两家的长辈，悄悄带阿瓷出府玩儿。阿瓷乘马车，他则骑着小马行在马车旁边，沿途告诉阿瓷街边的商贩卖的都有些什么东西，穿不同衣服的人都是做什么的。

&esp;&esp;或许是因为见什么都很好奇，消耗了太多精力，没过多久，阿瓷就趴在马车里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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