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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在那之后我没敢和治丞哥的眼神对上,杨振也因为知道蓓琪辞职的消息,变得没有以往那样散漫。下班时杨振和治丞哥一起去吃晚饭,他们大概有话要聊,而我收拾好东西后,走进茶水室出神。
&esp;&esp;小小的窗户透进夕阳馀光,紫中带赤,我蹲坐在地上抱膝前后摇晃,试图想让自己冷静下来,不让脑海中的良心谴责和挖苦声淹没我。
&esp;&esp;我太一厢情愿。
&esp;&esp;我吁口气,仰起头,将脚抵在柜子,凝视气窗外的天空一段时间,心里那股岩浆似沸腾的不安和诸多烦躁总算稍微平息。我起身锁门,走出公司,决定下一步就去孙絳文那里。
&esp;&esp;小深从店里走出来,还是那副凶恶的样子。见到是我时他笑了笑,「嗨,培妍。阿文刚刚去乐器行去买琴弦,等等就过来。要先进来坐坐吗?」
&esp;&esp;「好啊,那我先点东西喝。今天要表演的是哪团?」
&esp;&esp;「附近大学的社团成发,有四团,彩排的时候我稍微听了一下,还满有趣的。」小深蹲下身摸把阿忠的头,接着替我开门。
&esp;&esp;店内的气氛一如往常,这次摆在门口的专辑是披头四的letitbe,店内恰好在放acrosstheuniverse简单的拨弦及沙铃,和缓缓加入的弦乐加上约翰蓝儂的声音,令人感到心平气和。
&esp;&esp;孙絳文不久后就回来,气喘吁吁,提着吉他箱大步走进店里,见到我时还羞涩的笑了一下,随后拉高声音喊某个人的名字,接着两个人就围着那把吉他一起研究。我感到好奇,就拿着饮料蹲到他们旁边凑热闹。
&esp;&esp;「哲齐,你帮我换一下钢弦,他这把太久没用都生锈了。我等等拿捲弦器给你。」
&esp;&esp;那个叫哲齐的大男孩点点头,也不说话,乾脆坐在地上开始动手。孙絳文侧过脸要我再等他一下,起身从店外带回某个类似于胡桃钳子的器具交给男孩,接着自然而然拉着我的手又向店外头走去。
&esp;&esp;「你好像越来越习惯干这种事了。」我坐在花台上,身边蹲坐圆滚滚的阿忠,孙絳文盘坐地上正在核对清单。
&esp;&esp;他抬头,眼露疑惑,「什么?」
&esp;&esp;被他一反问,我反而又难为情,「……牵手。」
&esp;&esp;「哦……」孙絳文心不在焉,盯着清单一会儿,又满脸担心的转回来,「你不喜欢吗?」
&esp;&esp;正是因为喜欢才这么难以啟齿啊。
&esp;&esp;我放下饮料,顾左右而言他,「要喝啤酒吗?我去帮你拿。」
&esp;&esp;孙絳文迟迟没有回应,也没有善罢甘休,就那样安静注视我,非得要逼我说出真心话。我翻个白眼,推了他的头一把,嘀咕一句「好啦,喜欢啦」就回店里跟店长买瓶啤酒。
&esp;&esp;没想到店长瞇着眼笑,「我请客,也请你喝一瓶吧。」
&esp;&esp;「啊?」
&esp;&esp;「当作是庆祝你们交往。」店长转身在冰箱里拿出两瓶瓶身翠绿的酒,「你酒量不好,喝vollondbier应该没问题。」
&esp;&esp;不知道孙絳文是不是把我喝醉酒后大吐特吐这件事说出去,我顿时变得害臊。
&esp;&esp;「店长,孙絳文跟你说了吗?」
&esp;&esp;「对啊,上次我说要介绍女朋友给他认识,虽然是熟女,不过个性和他满契合的。谁知道他跟我说,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没办法接受我的好意。」店长俐落的用开瓶器撬开瓶盖,转身递给我,「阿文说,他喜欢那个人十几年了。我原本以为他是推託,没想到是真的。」
&esp;&esp;我默默接过沁凉的啤酒,它的温度在冬天冰冷得让我握不太住。
&esp;&esp;「所以……他喜欢我这么久了啊。」我低头假装注视酒瓶上深蓝的标籤,藉此掩饰泛红的眼眶。
&esp;&esp;店长坐回凳子,嘴边漾起笑容,悠然瞟着外头,「我还记得当初徵人的时候,就他一个车程离这最远,他那时候又是大学生,课业最忙的时候,人也瘦巴巴的风吹就倒,我觉得他坚持不久,就没录取他。」
&esp;&esp;「该不会他就从此天天来报到吧?」
&esp;&esp;店长喷笑出声,「差不多。三天两头就过来这里申请表演,直到他把店里饮料都喝过一轮后,我才问他,为什么一定要在这里?他跟我说,这里让他想起一个他很难忘的地方,待在这里,可以让他不再那么无助。」
&esp;&esp;昏黄的灯光,柔和的音乐,彷彿蒸腾在空气里的人声。置身在这里,的确会感到些许安心。
&esp;&esp;我跟店长说担心啤酒接触空气久了不好喝,便又回到店外。学生乐团早已到场准备表演,孙絳文跟着其他人鼓譟欢呼,眉飞色舞,霎那间他的自得触动我心底某根紧绷的弦,它颤动的馀韵使我难以呼吸。
&esp;&esp;我坐到他身边,他挨在我身边接过啤酒,问我,「怎么这么久?」
&esp;&esp;「和店长聊了会儿。」我把唇抵在瓶口轻抿,「聊到你。」
&esp;&esp;「我?」孙絳文不光睁大眼,嘴也张得老大,那样子有些傻气。
&esp;&esp;我扬高唇角,伸手将他被风吹得紊乱的发丝撩到耳后,后来将手掌贴在他温暖的脸颊上,他因为低温缩了下肩膀,却没躲开。
&esp;&esp;我轻轻问他,「你记谁记了十几年啊?」
&esp;&esp;孙絳文仍是只看我,眼睛大概被风吹得乾涩,泛出点泪来,变得温润。他的眼神逐渐溶解白日里沉淀堆积的负罪感,我一放松,情绪便汹涌成泪,我不想让他担心,先一步揽住他,感受他的气息缓缓包围住我,就像梦里那奶油似浓郁的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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