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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节（第2页）

&esp;&esp;他深夜强闯来此，竟是为了这样一件事，这是卢文君无论如何也没到过的。她一时乱了分寸，脑中一片空白，完全不知自己接下来该如何应对。

&esp;&esp;正定立着，身后的门打开，絮雨走了出来。

&esp;&esp;“站住。”她说了一声，随即来到卢文君的身边，低声吩咐她进屋。

&esp;&esp;承平已是到了庭院的门后了，当听到她的声音，身影顿住，立了良久，转过脸。

&esp;&esp;“你也在？”

&esp;&esp;他看着走下廊阶立在月光下的絮雨，笑了起来，接着，点了下头。

&esp;&esp;“原来是真的。”他自言自语般道。

&esp;&esp;“裴二他果然骗了我，给我设了这个圈套……”

&esp;&esp;他的目光在月光下闪烁，各种神色骤然交织在了眼底，似迷惘，似愤怒，然而到了最后，又轻轻吁了一口气，仿佛一切都化在了“便如此吧，最好不过”的如释重负当中。

&esp;&esp;在定下这个计策之前，絮雨推演过许多种意外。包括换人之后万一被承平识破。

&esp;&esp;每一种情况，都制定了相应的应对方法。

&esp;&esp;但是，今夜这样的事，却是她之前无论怎样也没想到过的。

&esp;&esp;就在承平说完话离去的那段短暂的空档里，屋中的絮雨迅速地做了这个决定。

&esp;&esp;必须弄清楚承平这么做的缘由。否则，宁可放弃整个计划，无功而返，也胜过让裴萧元冒着不知是何等圈套的风险去见李延。

&esp;&esp;李延这次捉不住无妨，还有下次，下下次。和裴萧元的安危比起来，十个李延也没那么重要。

&esp;&esp;“你是何意？”絮雨紧紧盯着他，发问。

&esp;&esp;承平转过身，和她对望了片刻，反问：“裴二当真骗了我？他并非是要投效李延，而是将他自己做饵，通过我引出李延？”

&esp;&esp;“难道不是你欺他在先？”絮雨冷冷反问。

&esp;&esp;“你杀了康王，当时虽借文君和太子康王之间的矛盾躲了过去，但我阿耶岂是那么好骗之人？他疑心未消，将驸马召去问话，他为保你，竟在我阿耶面前认下了罪，称是他杀。他当时说那一句话时，没想我，没想他自己将来。他只想先保下你。他如此待你，算是一腔义气吧？你又是如何待他的？年初在甘凉郡守府里

&esp;&esp;屋门此时忽然被人打开，卢文君从门里疾步追出，追到了承平的身后。

&esp;&esp;承平的背影迟疑了一下，终于还是停步，转身对着卢文君，似笑非笑哦了一声。

&esp;&esp;“对了，还有你。我好像也欠你许多……”

&esp;&esp;他话音未落，脸便被卢文君抽了一巴掌，发出一道响亮的啪声。

&esp;&esp;接着，又是几道“啪啪”之声，她连抽不停，直到自己手心火辣辣，打不动了。

&esp;&esp;“你这恶人！你这样逃走，是想彻底背叛圣朝，回去了做圣朝敌人，他日兴兵复仇？”

&esp;&esp;承平一动不动，任这刚被册封为和亲公主还没几日的少女打着自己，直到此刻，方对上她的目光。

&esp;&esp;“文君，倘若你不是圣朝贵女，而是降生在另外一片土地上的人，部族过着朝贡和自称臣下的生活。你的命运寄在别人喜怒之间。皇帝认为和你有仇的邻人能够更好地侍奉他，他便会毫不犹豫地抛弃你，脱下你头顶的帽，转手给了你的仇人，还命令你去跪拜亲吻仇人靴面，不许再复仇。为了叫你老实听话，再将你的儿子传入长安去当质子，过着人不如狗的生活。为什么？就因为我们曾经打不过他！”

&esp;&esp;“我不信我的父亲没想过反抗，从不曾有过任何怨言。他只是不敢冒险而已！我却不想再过将命运寄托在别人仁慈之上的日子！”

&esp;&esp;他说着，双目越过面前少女，落到后面絮雨的面上。

&esp;&esp;“公主，我原本一直希望裴二能够上位。倘若是他，我想我也愿意如渤海王一样，去接受教化，去施播中原人的礼义。因为至少在我活着的时候，不用再忍受那种无常的不知何日就将降临头顶的羞辱。他是我唯一能够相信的人。自然，这个愿望落空了。不过后来，我渐渐也明白了，那些不过就是我给自己找的一个借口而已。一开始我就知道他是不可能的。我要复仇，只是这么一个简单的理由……”

&esp;&esp;“我杀了你——”

&esp;&esp;卢文君从头上一把拔出一柄凤头长簪，朝着承平咽喉径直插去。

&esp;&esp;承平并未躲闪，立看簪尖到来，面不改色。

&esp;&esp;卢文君的手抖了一下，闭眼，胡乱一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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