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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节（第1页）

&esp;&esp;桃李听了好笑：“是什么使你认为只要普通话说慢点日本人就可以听懂了？她讲的日语也很慢很标准，你怎么就听不懂呢？”

&esp;&esp;叔叔劝：“桃李来了就好了，别吵了别吵了。”

&esp;&esp;桃李向柜姐道歉，直接刷卡，把姆妈要的手套买下，买了多双，却一分价钱都没还，姆妈又气半天。一直到小樽的旅馆之前，都没有和她说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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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桃李发现自今年以来，自己心态平和豁达了很多，要是放在从前，对于姆妈的这些言行，她大概率会厌烦，然后讽刺一句：“你给人家赚了多少钱，人家要巴结你？你回去照照镜子看，自己哪一点像有钱人？”

&esp;&esp;但是现在，她却只觉得心酸，听姆妈说的每一句话，都觉得她好可怜。在极端恶劣的环境里成长起来、内心刻薄充满戾气和怨气的人，突然置身于一个民众大都彬彬有礼、互相谦让的环境里面，对于周围人的笑脸与善意，

&esp;&esp;等酒水菜品上来的时间里，两个人就这样互相看着，倒也没有觉得尴尬，因为从前在一起的时候，也差不多都是这样相处的。

&esp;&esp;终于酒水上来，他叫服务生下去，自己为她倒酒，然后开口：“今天挺漂亮。”

&esp;&esp;“谢谢，你也是，毛衣很好看。”

&esp;&esp;“这是你帮我买的。”

&esp;&esp;“我知道啊，就是觉得你穿起来肯定很好看，所以才买的嘛。”想起他的靴子，心情非常愉快，语调轻松了起来，“这次回来呆多久？”

&esp;&esp;“两周时间。”他说，“报了两月份的马拉松，就在下周，准备跑完马拉松再回去。”

&esp;&esp;看桃李颇惊讶的样子，他便道：“去年我也有参加，不过只跑了四分，腿以前受过伤，没办法跑全程，这些年一直有锻炼，这两年感觉恢复得还行，所以想要跑跑看，今年的目标是半马完赛奖牌。”

&esp;&esp;桃李问他何时回北京去，他答说明天，停顿了一下，忽然又道：“如果桃李有时间的话，和我一起回一趟北京吧。”

&esp;&esp;桃李心头一跳，却摇头，笑说：“我去干嘛呢，而且以什么身份去呀，前女友吗？谢谢你的邀请，不过我就不去啦。阿婆有和你说过吗，我过段时间就要出发去美国公费读书了，也没时间呢。”

&esp;&esp;“嗯，我今天听说了。”他道，“可是无论如何都想要和桃李再好好谈一谈。”

&esp;&esp;“可是有什么好谈的呢？都已经分了这么久了，已经没必要了。”

&esp;&esp;“不，桃李，在我这里，分手这种事情，一定要两个人心平气和地说清楚，双方都决定不再继续下去，也都没问题了，然后再好好的跟对方说再见，这样才能算是正式分手，而不是被你抽了耳光之后，再眼睁睁看你哭着离去。你走之后，我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心情沉重，情绪恶劣，甚至有两次醒来，发现自己在梦中有流过眼泪。”

&esp;&esp;“是我自说自话跑去找你，把你原本平静的生活节奏打乱，强迫你改变自己，最后又自说自话离开，自己也觉得不像话。”她向他郑重道歉，“很对不起，我一直有把自己想法强加于人的毛病，以后会慢慢改掉。”

&esp;&esp;“桃李，你要知道，我在云南山里呆了四年之久，四年的时间，足以令一个人完全改变。我已经不是从前的lee了，甚至连一个城里人都算不上，现在的我，已经完完全全习惯了山里的寂寞生活，彻底融入了大山，成为了大山的一部分，我现在和任何一个山里人都没有不同，所以我很不习惯也不喜欢你们城市里那种，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要立刻看到成果，得到回应的方式了。”

&esp;&esp;“比起我们的分手，你其实更难接受的，不是我离去这件事情本身，而是我离去的方式而已。”

&esp;&esp;他一脸受伤的表情：“桃李，别这样说。”

&esp;&esp;“而且，就算给你很多时间，让你组织更优美的语句，换一种更为委婉的方式表达出来，可伤人的话，依然伤人，我们之间的问题依然无解。所以，我不会再跟你去北京了。”

&esp;&esp;他有点难过的看着她：“你是那种温柔时能把人融化，可一旦绝情起来，可以轻易把人伤得体无完肤的女孩子。”

&esp;&esp;“上言，和你靠太近，会让我很容易头脑发热，失去判断力，所以我不可以再跟你回去。爱情不再，我现在只剩工作了。我和你不同，是一个现实又务实的人，爱情和事业，我总得牢牢抓住一样。我出身一般，没有背景，学历平平，一路走到今天，固然有自己的努力，运气，但也少不了别人给我的机会和帮助，所以我要珍惜那些愿意帮助我、提供机会给我的人。虽然很遗憾，又要害你难过，我们还是放下吧。”

&esp;&esp;然后很长一段时间，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一瓶红酒默默喝掉大半，他道：“我在去年准备报名春季半马的时候，那时候就有想过带桃李一同回北京，所以就算离开上海去国外，在那之前，桃李还是过去，为我应援一次吧。”

&esp;&esp;等待他的，是桃李长久的沉默。

&esp;&esp;晚饭吃好，他帮她把外套穿上，一同离去。用餐高峰，餐厅里颇拥挤，人流中，他自然而然地拉起她的手，拖着她出了餐厅，门口挥手道别后，他问：“要我送你回去吗？”

&esp;&esp;“不用啦，时间还早，我先去我奶奶家，她过两天要搬去养老院了，我去她家里看看她，然后才回去。”

&esp;&esp;道一声再见，随即转身离去。到下一个路口，听口袋里手机震动，拿起来一看，是进账通知，金额是六千块。

&esp;&esp;她掉回头，原路飞奔回去，终于看见街灯下那个手拎风衣，身着温柔毛衣的背影时，她大声喊他名字：“李上言，你疯啦！”

&esp;&esp;他回头，看见是她，慢慢笑了出来：“桃李？”昏黄灯光下，笑容温暖，恍惚间，仍然是记忆中路灯下那个踢球的少年。

&esp;&esp;她大喊：“你干嘛要转钱给我啊！”

&esp;&esp;他说：“我不太方便去看老人家，代我买点礼物带过去吧。”

&esp;&esp;他在云南时，身上带的现金很少有超过五百块的时候，凭她对他的了解，这六千块钱应该是他现在能拿出的所有的资产，所以一点都不领情，反而大声质问他：“可是你自己怎么办啊！你才从云南回来，还要两周后才回去呢！”

&esp;&esp;“不要紧，回程机票都订好了，如果还不够，到时跟stel借一点就好了。”笑着向她解释，“流司改名字了，她现在叫stel。”

&esp;&esp;桃李最后用他给的钱订了去往北京的机票以及酒店。

&esp;&esp;她这个春节长假过得十分紧凑，公司不调休，九连休。放假第二天和安妮去三亚。三亚五天旅游结束，安妮回大连，她则在同一天飞往北京。

&esp;&esp;桃李去北京，安妮又批评教育她，她说：“放心吧。不会犯错误的，自己去住酒店，等他跑完就回上海，咱这点还是拎得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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