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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好险哪,这针差点进了眼,虽说总能再长好,但谁想没事瞎了眼玩?
&esp;&esp;林喜柔垂眼看脸上插着的那根针,愤怒到全身发抖。
&esp;&esp;炎拓被踢得飞撞在墙上,又骨碌滚躺在地。
&esp;&esp;然而很奇怪,内心很平静,躺得也很安宁,看渗水斑驳发霉的天花板。
&esp;&esp;做了就是做了,人要接受失败,他不算惨败不是吗?至少,林伶脱身了,许安妮可能也从此安全了,林喜柔出现在这世上,脚下踩着累累骸骨,也许他的一家子,父亲,母亲,心心,还有自己,抽到的都是骸骨牌吧。
&esp;&esp;他也算是一具不错的骸骨了,颇舞了一阵子。
&esp;&esp;炎拓笑起来,说了句:“你杀了我吧。”
&esp;&esp;
&esp;&esp;屋子里,死一样寂静。
&esp;&esp;林喜柔伸手拔出了针,玩味似地看了看,想扔又改了念头,泰然自若地别在了大衣领口。
&esp;&esp;这针,她要找最好的匠人做成胸花,珠缠钻绕,时时佩戴。
&esp;&esp;以提醒自己: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esp;&esp;她说:“杀了你,一刀一枪,给你个痛快吗?那不是便宜你了?你就看不到我怎么翻身、怎么重来,怎么把你的好朋友们,一个个碾死了不是?我的快乐没你分享,多寂寞啊。”
&esp;&esp;说到末了,看向熊黑:“开门。”
&esp;&esp;熊黑一愣:“啊,开门啊?”
&esp;&esp;林喜柔冷冷说了句:“楼道里又没人,怕什么?”
&esp;&esp;熊黑犹豫了一下,打开了大门。
&esp;&esp;林喜柔走到炎拓身边,居高临下,踢了踢他的额头:“看,抬头啊,往外看。”
&esp;&esp;炎拓抬起了头。
&esp;&esp;原来现在是白天,他还以为是晚上呢。
&esp;&esp;外头的廊道长而低窄,光线微弱,但最尽头的出口处,有朦朦的一团白,并不炽烈,冬日里常见的冷光,冷白。
&esp;&esp;林喜柔说:“珍惜着点,能多看一眼就多看一眼,这是你这辈子最后一次,见到人间的日光了。”
&esp;&esp;14
&esp;&esp;炎拓再醒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哪了。
&esp;&esp;只知道又阴、又冷、又黑,身下凹凸不平,摸上去是坑洼的土面。因为被狠狠揍过,嘴巴里一股腥味,全身上下无一处不疼。
&esp;&esp;脑袋昏沉得厉害,这是被用药后的反应。
&esp;&esp;他挣扎着撑起身子,没着急站起,先坐了会。
&esp;&esp;那天,图穷匕首现之后,他爽快地交代了一切。
&esp;&esp;只能爽快交代:一旦隐瞒,林喜柔又会去查去找,指不定又牵出谁来,唯有把所有的线头都粘到自己身上,干过没干过的,悉数揽下,其它人才能过关——而且,他反正已经落马了,索性让这落马的意义,更饱和点。
&esp;&esp;他说,因为有母亲那本日记,他很早就开始筹划了。
&esp;&esp;他说,那份名单是好久前偷的了,到手的时候完全看不懂,但没关系,他有耐性、能等,等着等着就把一切都理清楚了。
&esp;&esp;他说,自己一直假作想入伙,其实就是为了方便探取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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