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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节（第2页）

&esp;&esp;此刻她所有的心思皆在这面前的一首诗词间，全神贯注一瞬不瞬，笔走龙蛇间，两行漂亮的行书已经跃然现在纸上，云行流水，秾纤间出，异常流畅漂亮。

&esp;&esp;——千里云涛飞柳絮，寒枝未展春光。松间柳际一时苍。梨花生晓色，白玉附虚堂……

&esp;&esp;“只有小半柱香了。”陈嬷嬷适时提醒道。

&esp;&esp;——似水流年皆去也，平生几度思量。人间往事总凄凉。当时明月照，洒落一庭霜。

&esp;&esp;最后一笔落定。案上最后一截香灰赫地落了，散落在了香炉的边缘。

&esp;&esp;铛！

&esp;&esp;同时一声铜锣之音响起，拌和着陈嬷嬷的话语，“时间到了。”

&esp;&esp;面前的宣纸瞬时被抽走了，临霜撂下笔。仰头望了望那蕴着浅淡绯痕的纸卷，拭了把额角的细汗，缓慢地，吐出了一口气。

&esp;&esp;·

&esp;&esp;下午的第二项选试设在未时进行，距眼下还有小两个时辰。临霜未曾留在文嘉阁等榜，而是率先回了藏书阁。进院的时候，阿圆已经等在了院里，看样子是等了许久了。

&esp;&esp;“临霜！”见着她归来，阿圆立即迎了过来，一叠声的追问，“怎么样怎么样？”

&esp;&esp;她知道临霜今日择选，自卯时起便已经睡不着了。可是她身份低，不能亲自过去东院送她入文嘉阁，本就一直惦念着。好在秋杏一直顾念着她，祈求翠云姑姑让她先来了中院。可刚一入院便听见几个文嘉阁归回的丫头说这初试的试题分外古怪，不禁有了些许忧虑。

&esp;&esp;临霜安慰她，又将上午择试诗词的状况与翠云秋杏几个大抵说了说。在此之前，她本对诗词这一项本还颇具信心，如今也不由有了些忐忑。秋杏与阿圆都是不懂诗词的，无法判定临霜那词究竟如何，听罢只是一直觉得……这试题出的也的确是够变态的。

&esp;&esp;倒是翠云听过那词，心中宽慰了不少，虽也不知那一纸空白的题目究竟是用意，但这词作得倒是极妙，拓下来反复看了几遍仍爱不释手。她劝着让临霜不要担忧，只命她快些用了午膳去休憩，如若有幸入了复试，也好存些精神去应考。

&esp;&esp;临霜应了，很快下去。

&esp;&esp;吃过午饭，她与秋杏阿圆三人回了房。临霜昨晚睡得太晚，今晨又起的早，如今躺在床上，困意很快便排山倒海般倾袭过来，阖眼便坠入安眠。秋杏一直半眯着，神思也逐渐恍惚。只有阿圆翻来覆去，不仅没有半分困意，反而心里越来越没底的躁劲，干脆起了身跑出去。

&esp;&esp;这一觉，临霜终于将一直绷紧的神思舒缓了许多。

&esp;&esp;醒来时，只见窗扉半敞，阳光轻照，窗外茂盛的树叶被风徐得粼粼的，心中异常的安定。

&esp;&esp;仅余的昏沉思绪却是被阿圆给惊醒的。

&esp;&esp;“临霜！临霜——”

&esp;&esp;她人还未到，声音已经远远的传过来。紧接着便见阿圆飞快地跑进来，仿佛一只欢快的鸟儿，气喘吁吁，唤声却比鸟儿更加喜悦。

&esp;&esp;“临霜！你初试过了！你入选了！”——

&esp;&esp;·

&esp;&esp;文嘉阁的大门前人头攒动。一张巨大的纸页上粘贴在墙上，上面密密麻麻书写着许多姓名。

&esp;&esp;阿圆拉着临霜与秋杏的手一股脑跑到榜前，尚不用靠近，已能在人群之外便望见了书写在最顶端的一行名字，“首名：陆临霜。”

&esp;&esp;“临霜秋杏，你们看！”阿圆伸出手指，笔直地指过去，声音不掩雀跃，“有你的名字！还是首名！”

&esp;&esp;“哇！”秋杏惊得大呼，几乎要跳起来，紧紧张臂抱住临霜，“临霜！你太厉害了！太厉害了！”

&esp;&esp;“对啊临霜！”阿圆也不禁兴奋道：“我们就说你一定能行的，你看，真的行！临霜，你是最棒的！”

&esp;&esp;临霜的手紧紧攥着，浑身的血液都几乎滚烫了，一直砰跳的心却缓缓落了来。

&esp;&esp;方才在她听见阿圆的呼唤时，她的心都几乎跳了出来，又听闻是榜首，只觉梦一般不大可能。如今亲眼所见，她终于放下心，也不由寻回了些许信心。

&esp;&esp;“好了，我知道了，你们小点声。”她按捺住阿圆与秋杏，脸上也满是红扑扑的喜悦，低声道：“你们这么大声，非让别人与我树敌不成。”

&esp;&esp;阿圆秋杏恍然大悟，立即噤声捂住嘴，四下一顾，还是忍不住惊喜地笑出来。

&esp;&esp;秋杏上前整了整临霜的衣襟袖袂，道：“临霜，下一场择试是书画，加油！好好考，你的字写得那么棒，一定能选的上的！”

&esp;&esp;“嗯！”临霜郑重地点头，微笑。

&esp;&esp;不远处，一道目光静静朝向这一边射过来，淡淡冷冷的。

&esp;&esp;仿佛是感觉到了，临霜一刹侧过头去，果然在人群的尽头看到了锦心的身影。正对上那道视线，她心中骤地微凛了一凛，笑容渐渐凝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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