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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节（第1页）

&esp;&esp;皇帝口舌发干，却只能怅然望着她，不甘心地问一句：“你要的到底是什么呢？朕什么都能给你，你为何就不肯留下来？”

&esp;&esp;他的眼神太叫人动容，昭阳心神大乱，不敢直视，只能垂着眼眸慢慢地开口说：“小的什么都不敢要，也不想要。权势叫人不安，富贵叫人忘本，我如今是个小小的宫女，若是有朝一日尝到了金钱与权势的滋味，恐怕就不是今日这个我了。权势可以一夕之间让人受人尊敬，却也可以一夜之间让人家破人亡，沦为阶下囚。”

&esp;&esp;由其是帝王家给的尊贵荣宠，给你的时候说给就给了，也许是真心，也许是假意，可有朝一日风云突变，他说收就收，与其等到那一日忽然一无所有、无所适从，为什么不打从一开始就离得远远的？

&esp;&esp;祖父就是最好的例子，权势在手，富贵无穷，得势时哪怕陆家满门在京城横行霸道、草菅人命，先皇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从来不去过问。可是后来呢，他有什么好下场？不仅他含恨而终，陆家满门都跟着遭了秧。

&esp;&esp;昭阳苦涩地说：“我要的自由不是得了允许便能随处逛逛的自由，是终其一生都能无拘无束，不受权利管制，也不受外力约束。我若是真吃您的拿您的，仗着您的恩宠在宫里享尽特权，到了您心中生厌那一日，恐怕满皇宫的人都会拍手叫好，等着一人吐我一口唾沫呢！”

&esp;&esp;“朕不会！”皇帝说得急切。

&esp;&esp;昭阳抬头看他，眼中慢慢蓄起了热气：“不，您不会明白的。”

&esp;&esp;他没有亲身经历过一夜之间痛失亲人、流离失所的滋味，也不知道皇家的权势会给人带来怎样的尊荣，就有可能带来多大的灾祸。她不要那些令人战战兢兢的好运，只想一辈子平平安安，就像曾经跟赵侍郎说的那样，天大地大，何处安家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是她，身心自由的陆昭阳。

&esp;&esp;想到这里，她在心里笑了。皇帝要管着满天下呢，哪里记得那么多巨细靡遗的事情呢？他压根不记得就连她这名字也是他取的了。

&esp;&esp;那年冬日，纷纷扬扬的大雪落了满京城，一地都是厚实的白雪，踏在积雪上脚都能陷进去好几寸深。她坐在朴实无华的马车里进了宫，一路哭着到了南苑门口。那不相识的嬷嬷把她抱下了车，一路牵着领到那屋檐下，长廊深深，大殿朱漆，那道身影却是耀眼的明黄色，颀长挺拔。

&esp;&esp;她红着眼睛望见了那个背影，那是记忆里海底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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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皇帝此生难得被人拒绝过，由其是在他把心窝子都恨不能掏出来的情况下，昭阳依然满眼怅然地摇着头，只说一句“您不会明白的”。

&esp;&esp;他是不明白，不明白这世上为什么会有这样可笑的事情，他喜欢上一个姑娘，喜欢到犹不自知时便已用情颇深，可他却到现在也不明白要说些什么做些什么才能换来她对他也怀抱同样的感情。

&esp;&esp;他心里像是针扎一般痛，她怎么能这么果断就拒绝了他？他待她不好吗？他这皮囊她不是再三夸赞过吗？他引以为荣的一切为何到了她这里忽然就一文不值了？

&esp;&esp;皇帝心头就跟油煎似的，不知哪里来的狠劲，就这么一把将人箍进怀里，不顾一切地说：“朕不管，朕就是要你留在皇宫。你就是今天不愿留，明天不松口，朕也还能留你到二十五。都说只要功夫深，铁杵都能磨成针，朕还不信朕没法改变你的主意！”

&esp;&esp;他可以用泼天富贵去留住她，用他所能想到的一切办法，总之他还有那么长的时间，不怕留不住她。

&esp;&esp;昭阳傻眼了，她没想过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帝也有这样的一面，说道理是说不通了，居然就撒泼赖皮，这，这还是那个杀伐决断的皇帝？她伸手抵住他的胸膛，一碰之下又赶忙松了手，他没穿衣裳呐，她一摸就摸到不该摸的地方了，那胸上没有软绵绵的肉，反倒硬邦邦的很硌手。她涨红了脸，扯着声气儿对他说：“你，你不能这么赖皮！”

&esp;&esp;“朕怎么就赖皮了？”他不管不顾，就是要紧紧抱住她，好像这样她才溜不掉。

&esp;&esp;昭阳心里急，最后都快哭出来了：“您若是再这样，又和那李家大爷有什么区别？我不愿，您还非逼着，您这不是存心欺负人吗？”

&esp;&esp;皇帝蓦地松了手，听她提到李家大爷，哪怕心中再难熬，也不敢这么强行对人动手动脚了。他瞧着她手忙脚乱地爬下了床，也不管那衣裳还是湿的，就胡乱笼上了，心下一阵钝钝的痛。

&esp;&esp;说什么他欺负人，他这个欺负她的人反倒心痛得难以忍受，分明是她在折磨他。

&esp;&esp;皇帝也坐起身来了，他未着上衣，只穿了中裤，就这么瞧着昭阳穿好衣裳，没忍住一阵剧烈的咳嗽，直咳得昏天暗地，也不知痛的是嗓子还是心。余光瞥见昭阳想上前来替他拍拍背，可才动了动又停住了，就这么木愣愣地站在原地，活像是不敢靠近他这只吃人的老虎。

&esp;&esp;她心里也难受，扭头往外走，嘴里说了句：“小的去替您看看屋后有没有灶房，能烧点水最好，喝了水嗓子就没那么干了。”

&esp;&esp;可外面下着倾盆大雨，她又没有伞，难道要出去淋雨？皇帝急了，扯着嗓门儿命令：“不许去！”

&esp;&esp;她只顾着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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