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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2节（第2页）

&esp;&esp;相对于老人平时的迟缓，这突然的动作将赵瑾芝吓了一跳。

&esp;&esp;老人有着同样的惊讶。

&esp;&esp;二人就那么对视了好一会，老人才颤抖着嘴唇放下了苍老的手。

&esp;&esp;“我自己来”

&esp;&esp;默默的放下拐棍，赵阿妹蹒跚的走到了木桶前，抬起哆哆嗦嗦的双手，艰难的一颗颗解开了扣子。

&esp;&esp;刚才老人突然的抵触，让赵瑾芝有些不知所措。

&esp;&esp;不敢惊扰，她只好默默的站在老人身边，防止她踩到地上的水渍摔倒。

&esp;&esp;过了好久，老人身上的衣服才剥落下来。

&esp;&esp;随着她最后一件贴身的线衣腿下，一股恶臭不可避免的蔓延了开来。

&esp;&esp;赵瑾芝忍不住捂住了口鼻，瞪大了眼睛。

&esp;&esp;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身体。

&esp;&esp;苍老而松弛的皮肤，灰黑色的污垢大块大块的粘在皮肤表面，不知道年的死皮粘连着污垢，将她的躯干遮挡得严严实实，关节部位甚至结了痂片，搭眼望去，活像是一副由皮屑和污垢汇成的铠甲！

&esp;&esp;哪怕在阴冷的夜晚，那“铠甲”也散发着浓郁的恶臭。

&esp;&esp;昏黄的灯光下，赵阿妹的躯体看上去就如同一只搁浅在岸边的老海龟，根本无法想象这竟是人类的躯体。

&esp;&esp;注意到赵瑾芝没了动静，老人将空洞的目光移了过去。

&esp;&esp;“我也知道很脏，囡囡，辛苦你喽。”

&esp;&esp;感受到老人满满的歉意，赵瑾芝摇了摇头，深吸口气后搀住了老人的胳臂，将其慢慢的扶进了木桶之中。

&esp;&esp;躯体入水，那浓烈的异味便淡了许多。

&esp;&esp;拿起葫芦水瓢，将老人露在水面上的肩膀浸湿，赵瑾芝终于觉得自己能够呼吸了。

&esp;&esp;“阿嬷，怎么那么久不洗澡。自己不方便，你可以让村子里的人帮你呀。”

&esp;&esp;老人笑着摇了摇头，感受着温热的清水，她深深的闭上了眼睛。

&esp;&esp;“这些天我看了好久，你喜欢李先生是也不是？”

&esp;&esp;突然被问起这个，赵瑾芝一怔。

&esp;&esp;“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喜欢就说嘛。你们现在这些小囡囡小炮子，一点都不爽利。”

&esp;&esp;面对老人打趣，赵瑾芝无奈的笑了。

&esp;&esp;“阿嬷也喜欢过别人。”

&esp;&esp;眯起眼睛，仔细看着赵瑾芝被蒸汽弥漫的身影，赵阿妹的脸上浮起了一丝少女般的羞涩。

&esp;&esp;之前李世信和老人的访谈录像，赵瑾芝也是看过的。

&esp;&esp;听到老人这么说，她一面向木桶里倒了沐浴露，一面好奇道：“是那个叫亭青的人吗？”

&esp;&esp;老人点了点头。

&esp;&esp;“我在中学的时候就认识到他喽。他比我大几岁，当时在金陵大学念书。有一次南京几个学校的学生走上街，呼吁抗日游行，我过去凑热闹差一点就被警察抓喽。我那个时候家教严的很，是和我的同学偷着跑出去的。我父亲又是个老学究，要是让他知道我去游行，怕不是要把我脚都裹起！”

&esp;&esp;慢慢的用手划着温水，老人咯咯笑出了声。

&esp;&esp;“后来警察拿着棍子追我们的时候，姐妹们都跑散喽。我那个时候又小，吓得干知道哭。突然一只大手拉起我就跑！跑的我肺子都快炸喽，我才看得清那人模样。现在想起，他跟你们一起的那个孙子倒是有几分相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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