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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往河边走，春天的夜，微凉，我还没来得及脱鞋，忽见岸边的大石头上坐着一个人，正在往河里扔小石子玩。光看那发型，我就知道不是别人，是刘翰文。看样子，今晚的他也不太好过。同是天涯沦落人，犹豫了一小下，我走到他身边，顺手捡起一块石头往水里扔去，石块在水中跳了会芭蕾舞，完成了一个个极为漂亮的水漂。他发现是我，用很嫉妒的语气对我说：&ldo;臭没啥呢，你空有一身泡妞的本领，本人却是个妞。&rdo;&ldo;泡妞有风险，同学须谨慎。&rdo;我损他，&ldo;搞不好坐牢都有可能。&rdo;&ldo;做人厚道点哈。&rdo;他掏出烟盒，递给我一支。我没抽过烟，不过反正无聊，试试也无妨，刘翰文很绅士地替我把烟点燃了，我猛吸了两口，本以为我会因为不适应而咳嗽，但奇怪的是，发现除了舌尖略微的苦味，没别的感觉。&ldo;别装了，装也装不成不良少女，&rdo;刘翰文说，&ldo;你这么晚不回家，爸妈不找你？&rdo;&ldo;话说不良少女都长什么样？&rdo;我问他。他不直接回答我，而是说：&ldo;不过你在外流浪也没啥风险，小鼻子小眼睛，没胸没屁股的，男人见了你也很难有非分之想。&rdo;&ldo;做人厚道点哈。&rdo;看他把个烟盒放在手里玩来玩去，我朝他伸出手说，&ldo;再来一根。&rdo;&ldo;妹妹，这是香烟，不是巧克力！&rdo;他瞪我一眼说，&ldo;够了哈，表演到此结束。&rdo;我伸手去抢，他把烟盒高高举起来。他个子比我高很多，肯定以为我会抢不到，但我只轻轻一跳，烟盒已经成功地到了我的手里。我得意洋洋地抽出一根，再把盒子扔还给他。&ldo;等等。&rdo;他相当好奇，又把那烟盒举高了，退得离我一步远，兴致高昂地说，&ldo;怎么弄的，给小爷回放一次！&rdo;&ldo;表演到此结束。&rdo;我说。&ldo;喂，&rdo;他凑近我，用威胁的语气对我说道，&ldo;你演不演？你到底是演还是不演！&rdo;我把烟含在嘴里，命令他：&ldo;给我点着了！&rdo;他很听话地掏出打火机，照我所说的做了。我意犹未尽，又命令他说：&ldo;教我吐烟圈。&rdo;&ldo;你有完没完？&rdo;他不耐烦地问我。我无师自通地吐出一个大大的烟圈，对他说道：&ldo;你应该谢谢我，在你这么无聊的时候，是我在陪着你。&rdo;&ldo;你太没规矩了，爷必须要教训你。&rdo;他说着，把双手伸到我胳肢窝下面，估计是想挠我痒痒，但他哪里近得了我身，我迅速闪到他后面，把点着的烟头直接从他衣领里扔了进去。就见他嗷嗷叫着，在河边东窜西跳，好不容易才把滚烫的烟头从身上抖落下来。&ldo;你丫当我铁板烧啊！&rdo;他气急败坏。我坐在他刚才坐的那块大石上面，冷冷地说：&ldo;我只是替那个叫嫣然的，讨回一点点公道而已。既然是男人，敢做就要敢当，让一个女孩白白受苦，算什么本事。&rdo;他双手握拳，拉开架势，往左边跳三下，再往右边跳二下，又朝我招招手，对我说：&ldo;来啊，决战到底啊，谁怕谁啊！&rdo;&ldo;不打。&rdo;我说。&ldo;你怕了？&rdo;他继续毫无章法地在岸边的沙土上虚张声势地一阵乱跳。&ldo;我不跟打不过我的人打。&rdo;我骄傲地说，&ldo;这是江湖规矩。&rdo;&ldo;我cao！&rdo;他大叫一声，恶狼扑食一样地朝我直扑过来，我一脚踹过去，正好踹在他的胸口，他整个人往后，&ldo;啪&rdo;的一声就倒在地上了。坦白说，我只使了七分力。见他躺在那里半天也没起来，我有点害怕了，连忙跳下石头去检查他到底怎么样，只见他紧闭着眼睛，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我拍拍他的脸，忽然就看见有眼泪从他的眼角慢慢地渗了出来。月光照着那些泪，像晶莹的琥珀，我从没见过男生的眼泪，我不知道它们原来是这样子的。不汹涌，却粒粒饱满，滴在了我心里一个很软的地方，起了点化学反应。我伸手，想替他擦掉它们，但这样做好像完全不是我的风格；光顾着看表演吧，又觉得自己还真是有些没心没肺，于是我只能不出声静观其变，直到他终于慢慢睁开眼睛，望着漆黑的夜空，发出震耳欲聋的呼喊：&ldo;慡啊！真他妈慡啊！&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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