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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节（第2页）

&esp;&esp;“……”

&esp;&esp;“即便你忘了，我也没忘当初被人从宫中发配去感业寺，名为出家，实则囚禁，天天青灯古佛残羹冷饭的日子！”

&esp;&esp;每一个字都在佛堂内久久回荡，谢云终于难以面对般转开目光，但武后却执意盯着他深邃的眼窝，仿佛要透过眼珠直直看进他大脑里去。

&esp;&esp;“你知道我们那几年是怎么过来的，谢云。冻饿无人理、疾病无人知，每天除了念经杂役，就是对着井水看着年华渐渐老去，那时我天天扪心自问的，就是我为什么会让自己落到这种境地去？”

&esp;&esp;“因为我们没权！”皇后声音震人发聩：“在那些真正掌握生杀的人面前，你我都是微不足道的，随时可以一脚碾死的蝼蚁！”

&esp;&esp;谢云猝然闭上了眼睛，但下巴却被武后戴着黄金甲套的手指抬了起来。

&esp;&esp;“……但是，”谢云沙哑低沉道，“但武林盛会兹事体大，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且与尹开阳对战胜率非常小……”

&esp;&esp;武后却打断了他：

&esp;&esp;“谢云，十七年了，你我都已经走到这里了，就不想更进一步了吗？”

&esp;&esp;谢云眉梢骤然一跳：“……什么意思？”

&esp;&esp;“你以为我让你出手，只是想跟尹开阳争夺民间武林的权势么？不。”武后冷笑道：“我们是在跟支持尹开阳的，普天之下九五至尊的皇帝作对。”

&esp;&esp;谢云似乎从她的表情中看出了什么，有些狐疑地眯起了眼睛。

&esp;&esp;“当初宇文虎被刺事发，我被圣上叫去，当着几大家族的面问罪，要不是你在危急关头站出来解围，那天我就已经被那些前朝遗贵们活活吞吃殆尽了。后来宇文虎要求流放你三千里，我在圣上面前苦苦哀求了两个时辰都无济于事，只能无可奈何送你出京……”

&esp;&esp;武后停了停。

&esp;&esp;她原本就高，这么一扬头，目光充满睥睨，就几乎跟谢云面对面地平视了。

&esp;&esp;“这就是大权旁落于他人的后果，明白吗？在这深宫中，依附于他人的尊荣再高都靠不住，你我想像个人一样站着活下去，就必须把至高无上的权力紧紧攥在自己手里！”

&esp;&esp;谢云终于从那意味深长的眼神中读懂了皇后的意思，瞳孔微微缩紧，半晌才缓慢地开了口：“……但你已经二圣临朝，共同称制……”

&esp;&esp;二圣临朝，平起平坐，是自古以来就从未有过的事情，简直就相当于帝后分享江山社稷了。若是把东宫也钳制住，日后必然能当垂帘听政的实权太后——做到了这一步的皇后，还要继续跟皇帝争夺权柄，是想再要求什么呢？

&esp;&esp;“不、够。”武后一字一顿，冷酷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安睡？”

&esp;&esp;一般人这时候可能都直接腿一软跪下了，但谢云直挺挺站着，良久才从齿缝间吐出几个字：“……难道你还想……”

&esp;&esp;武后深深凝视着他，伸手从面前年轻俊美的脸颊上缓缓抚过。

&esp;&esp;“你还记得当年祭旗

&esp;&esp;初九，仪仗离开行宫，向东而去。

&esp;&esp;二十一日，圣驾行至泰山脚下奉高县，令人出城筑封祀、登封、降禅三坛。

&esp;&esp;正月初一开始，皇帝开坛封禅。

&esp;&esp;封禅大典共有三天，初一圣上率众行至泰山脚下的封祀坛祭天；初二登岱顶，封玉策于登封坛；初三帝后二人再一同至社首山的降禅坛祭地神，皇后登坛献祭的仪式也是在这一天举行。

&esp;&esp;而号称天下第一武道盛事的武林大会，也不知道这帮江湖人士是不是为了效仿汉武封禅之典，特地选在了汉武帝当年祭祀后土所在的肃然山。

&esp;&esp;肃然山处于泰山东北麓，离当今圣上封禅的岱顶，不过十数里路远。

&esp;&esp;除夕夜，长安。

&esp;&esp;急促的马蹄顺中正大街飞驰而下，身后各街坊亮起火光，差役纷纷发出惊吼：“什么人胆敢深夜纵马！”“站住！”“来人，快来人拦住他——”

&esp;&esp;梆！梆！梆！

&esp;&esp;警报声响彻大街小巷，黑马却毫不停顿，闪电般驰过慈恩寺宏伟的朱红大门。

&esp;&esp;马背上黑衣负剑的年轻男子倏而纵身，从马背上骤然拔起，身影凌空越过了高高的院墙，将怒吼的追兵远远甩在了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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