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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5节（第2页）

&esp;&esp;魏良子示意他看门外走廊。

&esp;&esp;太子迈出房门，转头见走廊上站立着一队锦衣卫，约有三四十人，为首的手中捧着个密封防水的盒子，表面描金绘龙，正是装诏书的盒子。

&esp;&esp;“请太子殿下接旨。”为首的锦衣卫说道。

&esp;&esp;终于……父皇要召我回京了！太子按捺着满心激动，深深吸口气，才接过盒子，亲手打开。

&esp;&esp;盒中躺着一卷黄帛，太子含泪带笑，拿起帛书展阅。

&esp;&esp;苏晏肩披外袍，怀中抱猫，懒洋洋地从屋内走出，正看见太子的侧面与颤抖的手。

&esp;&esp;这阵颤抖从手指传递到手臂，最后几乎全身都震动起来。朱贺霖猛地把帛书揉成团掷在地上，发出濒死困兽般的一声咆哮：“不！我不信！”

&esp;&esp;苏晏与猫同时一惊。梨花蹿下怀抱，逃回了内室，他忙过去拾起帛书，一目十行匆匆扫过文字，脸色刷白。

&esp;&esp;——是废太子诏！

&esp;&esp;不仅废太子为庶人，流放岭南，还赐他一瓶送行的御酒。

&esp;&esp;但凡看过几部古装剧的都知道，这种情况下的赐酒十有八九不是什么佳酿，而是毒药。苏晏的第一反应就是伸手把盒底的那个黄金小酒瓶抢过来，二话不说拔掉瓶盖，想将里面的液体倾倒在廊外的雨水中。

&esp;&esp;一系列动作堪称迅雷不及掩耳。但捧着盒子的锦衣卫十分警觉，身手也敏捷，一把攥住他的手腕，厉喝道：“大胆！御赐之物，你敢损毁？！”

&esp;&esp;苏晏的腕骨快被他拧碎了，咬牙用另一只手抢过瓶子，狠狠扔进了庭中的泥水地里，同时大喝：“你们是什么人，竟然冒充锦衣卫假传圣旨，以伪诏谋害储君！”

&esp;&esp;一声霹雳在众人头顶炸响，如天之怒。苏晏的怒吼声压过了惊雷：“东宫侍卫——拿下他们，反抗者杀无赦！”

&esp;&esp;诏书究竟是真是假，单凭苏大人一句话，就要拿下传旨的锦衣卫？侍卫们震惊地望向太子。

&esp;&esp;太子望着苏晏，面上肌肉因为过于激烈的情绪而不自觉地抽动，从眼中放出的烈光有如锻打台上烧得通红的锋刃。

&esp;&esp;他用力握了一下拳头，嘶声道：“听苏侍郎的！万一有误……小爷一力承当！”

&esp;&esp;有了太子这句话，东宫侍卫才敢动手。

&esp;&esp;虽说太子被贬到陵庐后，随行的侍卫只剩下二三十人，但都是百里挑一的精锐。太子一声令下，他们就毫不犹豫地拔出武器冲了上去。

&esp;&esp;锦衣卫头目甩开苏晏的手腕，抽出腰侧的绣春刀：“抗旨、杀传令官，我看你们是统统不想活了！”

&esp;&esp;苏晏抱着手腕，蹬蹬后退几步，后背撞进朱贺霖怀中。

&esp;&esp;朱贺霖拉着他脱离战圈，问：“手怎样？”

&esp;&esp;“没事。”苏晏弯腰捡起那张黄帛，借着屋内灯光细看，“不是皇爷的笔迹！‘天子之宝’印……倒像是真的。”

&esp;&esp;朱贺霖忍住激荡的情绪，也仔细看：“父皇有时也叫司礼监的太监们拟旨，不是亲笔，也证明不了什么。”

&esp;&esp;苏晏咬牙道：“这不是皇爷的意思！我说不是就不是！”

&esp;&esp;“——好，我信你。”朱贺霖从衣摆撕下布条，包扎他青肿起来的手腕，“那么这假诏书是谁的手笔？鹤先生？弈者？”

&esp;&esp;苏晏摇头：“倘若所盖玉玺是真的，必是宫中人所为，且是人上人。”

&esp;&esp;……太后！两人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眼。

&esp;&esp;再往深里想，似皇爷这般深谋善断之人，又将君权握得紧紧，太后能从他手中拿到玉玺、伪造诏书，说明什么？

&esp;&esp;苏晏抓住了朱贺霖的衣袖，低声说：“小爷，这事不对，宫中恐有变故。安全起见，你先尽快离开陵庐。”

&esp;&esp;“我已无处可去。”朱贺霖望向紧闭的房门，外面的兵戈相击声、叫喊声与雨声雷声搅成一片，分不清谁胜谁负，“离开陵庐就是抗旨，抗旨是死罪；不离开有性命之虞，就算杀了这批人，还有下一批，也是个死。”

&esp;&esp;“小爷我……”他喃喃自问，“难道真的走投无路了？”

&esp;&esp;苏晏忽然心头一动，把手伸进怀里摸索。没摸着，急了，上上下下地摸找，问道：“小爷，你见没见到我贴身带的一个锦囊？”

&esp;&esp;“锦囊？”朱贺霖摇头，“没见过。你不是贴身带的么，我又没扒过你衣服。”

&esp;&esp;苏晏瞪了他一眼，怀疑是不是刚才打牌的时候动作太大，掉在床上了。

&esp;&esp;他连忙跑回内间床前一看——唷，在猫的爪子上摆弄着呢。大狸花好奇地嗅着锦囊，似乎很感兴趣。

&esp;&esp;“梨花姑奶奶！”苏晏急叫，“别咬，千万别咬！松个嘴，给爸爸，乖，松手……”

&esp;&esp;好容易才从梨花嘴里抢下了那个锦囊，苏晏小心翼翼地将封口拆开。朱贺霖把头探过来看。

&esp;&esp;锦囊内有一张叠起来的黄帛，背面写着“唯付储君”四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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