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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6节（第2页）

&esp;&esp;姜沃点点头：“是啊，曜初，我不再是宰相了。”

&esp;&esp;这一瞬间，曜初体会到一种比当年太子先应后拒，告知她‘不能开幕府’还要真切数倍的伤痛和……愤怒。

&esp;&esp;而这愤怒中，曜初又生出一种从未有过的无力：那她又能做什么呢？她好像什么都做不了。

&esp;&esp;父皇总是说更喜欢她这个女儿，若宫中独一份的珍宝贡品，父皇确实不会给东宫，会私下给她。

&esp;&esp;可，曜初知道，这不够。

&esp;&esp;按说曜初不应该记得那么小时候的事情。可她就是记得——

&esp;&esp;那是苏定方大将军捉住西突厥可汗献俘昭陵的一年，回程之时，她原本是在父皇的御车上一并回长安。

&esp;&esp;可在马车上，父皇只在考兄长，考了整整一路。她与太子只差半岁，是一同启蒙读书认字的。

&esp;&esp;父皇问的书她知道，在兄长答不出的时候，曜初满怀期待等着父皇问她。

&esp;&esp;可自始至终都没有。

&esp;&esp;于是马车中途歇息的时候，曜初就不肯再跟着父皇和兄长枯坐，就要去姨母马车上。

&esp;&esp;皇帝只以为女儿烦闷了，自是允准。

&esp;&esp;曜初还记得自己靠在姨母身边道：“父皇只考哥哥不考我。可我也在念书。”

&esp;&esp;当年便是今日。

&esp;&esp;因太子的猜忌，东宫的进言，父皇就会权衡掉姨母的宰相之位。这样重要的抉择，这样与大唐江山社稷有关的考题……

&esp;&esp;与从前经史子集的题目没有区别，自己这些年，从来没有被父皇考的机会。没有人会考她，因为没有人在意她到底懂不懂会不会——

&esp;&esp;“曜初，姨母考考你吧。”

&esp;&esp;耳畔忽然有熟悉的声音传来，恍如有闪电，照亮曜初此时又压抑又黑暗的心情。

&esp;&esp;她遽然转头，看着虚弱地靠在车内熏笼上，面色如霜但目光依旧柔和的姨母。

&esp;&esp;“好。姨母考考我吧。”

&esp;&esp;曜初如幼时一般去坐在姜沃身旁。只是这回，她不再是稚童靠在姨母身上，而是坐的端正，让姜沃靠在她身上。

&esp;&esp;姜沃声音很轻，也是没力气大声：“这是个很重要的考题。”

&esp;&esp;曜初十分专注：“是。”

&esp;&esp;姜沃想起了曾经教导曜初的那些年：“曜初还记得我跟你讲过的‘主要矛盾’和‘次要矛盾’吗？”

&esp;&esp;要用马克思理论武装头脑。

&esp;&esp;曜初记性是继承了父母的绝佳——其实除了李显外，帝后其余的儿女在学业上都很优秀，几乎都有过目不忘的记性。

&esp;&esp;只是‘聪明’不等于‘智慧’。

&esp;&esp;曜初很快道：“我记得。”

&esp;&esp;“有一位先贤曾总结道：事情发展是复杂的，有多重矛盾的。”

&esp;&esp;“而每种矛盾重要性不同，对事物发展起的作用也不同，有主次之分。”

&esp;&esp;“必有一种矛盾与其它诸种矛盾相比较而言，处于支配地位，对事物发展起决定作用。”[1]

&esp;&esp;姜沃听她背完，便问道：“曜初，现在的主要矛盾是什么？”

&esp;&esp;朝局纷乱如此，英国公过世、皇帝风疾不能理政、太子监国、皇后掌军国大事、东宫属臣、宰相之位的变动……

&esp;&esp;而今日，曜初又刚见了她与东宫的矛盾激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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