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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2节（第1页）

&esp;&esp;这回……

&esp;&esp;“我收到那张名刺时，原是想推拒了的，但后来还是去了。”李勣大将军亦望着窗外雪松：“贞观年间故人还在世者，寥寥无几，他到底是贞观初就在朝上的旧臣，我便去了。”

&esp;&esp;“许敬宗是有一事请托。”

&esp;&esp;姜沃想起方才大将军的话，很快了然：“许郡公担心自己将来的谥号？”

&esp;&esp;李勣颔首：“他本身私德有亏，这些年又把世家得罪狠了——想想自己身后事，难免有些担心被上个‘恶谥’，想要托我到时候替他多说几句好话。”

&esp;&esp;姜沃心道：许敬宗的谥号，这还真不好说。

&esp;&esp;“大将军应了吗？”

&esp;&esp;李勣摇头：“谥号自在人心。他这一世，有才无德，有功有过。到头来朝堂如何公议，自有定夺。”

&esp;&esp;李勣神色很淡然：“正如我的谥号到底如何，只由后人公定吧。”

&esp;&esp;姜沃正在执壶的手不由一顿。

&esp;&esp;李勣说起他的谥号时，姜沃也不免心口一跳。其实……何止在皇帝心里，英国公与朝臣不同，在姜沃心里，亦是如此。

&esp;&esp;李勣大将军倒是无所谓，很快说起了旁事——

&esp;&esp;“我去赴约，不过是为了贞观年间那些旧人罢了。”

&esp;&esp;其实李勣去赴许敬宗的约，想见到的何尝是许敬宗，而是许多再也见不到的故人。

&esp;&esp;他抬手指了指窗外的雪，对姜沃道：“我，并非什么‘巨变’。

&esp;&esp;直到有一日停下来回头望去，才忽然惊觉：原来，这已经是完全物是人非的朝堂了。

&esp;&esp;

&esp;&esp;这日姜沃从英国公府回到家中后，就见曜初在她书房里等她。

&esp;&esp;姜沃便问道：“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esp;&esp;毕竟近来曜初可忙得很——

&esp;&esp;一来，她初掌自己的公主府，正在费心一一安排她的职官。

&esp;&esp;二来，她今年要接过更多后宫事。

&esp;&esp;虽说这两年，曜初也一直在帮母后照管后宫，但并非是全权负责。还有燕国夫人帮着她一起。

&esp;&esp;燕国夫人——陛下的乳母卢夫人。

&esp;&esp;之前许多年里，媚娘代皇帝理政忙于前朝事，无暇料理后宫。而女儿又太小无法分忧，索性就将后宫诸事委了燕国夫人料理——毕竟，燕国夫人是料理后宫的老手。从做太子之时，李治就完全不放心王鸣珂这个太子妃，只把东宫事交给自己乳母。

&esp;&esp;燕国夫人也确实兢兢业业担了许多年的重任。

&esp;&esp;有时候她自己也觉得有点荒谬：谁家做乳母的，先干太子妃的活，之后又干了许多年皇后的活？

&esp;&esp;而且她的情形就跟李勣大将军差不多，因深受信任，想辞也辞不掉。

&esp;&esp;直到这两年，卢夫人欣慰见到安定公主长成，可为帝后分忧了。

&esp;&esp;想想自己年近七十，卢夫人便也向二圣正式提出离宫，准备好生安养晚年。

&esp;&esp;帝后允准，并赐以燕国夫人兴宁坊大宅一座。

&esp;&esp;正如皇帝留李勣一般，他也不让乳母离开长安，只赐宅令其与家人留居长安。

&esp;&esp;卢夫人深知陛下不足十岁丧母，二人虽名为主仆，然这些年陛下视她如姨姑长辈一般，自不舍她远离再不能见，也就留在了京城。

&esp;&esp;而卢夫人在离宫前，自然要将后宫事尽数交代给安定公主。

&esp;&esp;故而姜沃只听曜初问道：“姨母，我还有两个姐姐吗？”！

&esp;&esp;曜初领悟

&esp;&esp;要谈起旧事，难免是一番长谈，姜沃就带着曜初来到窗前榻上，两人隔着一张小案几对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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