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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4节（第2页）

&esp;&esp;姜沃已经备好了茶，算是替他接风洗尘。

&esp;&esp;见他进门，姜沃就笑问道：“裴侍郎缺值一年有余，不知该如何算考评？”

&esp;&esp;裴行俭已经换回了绯色官服，但行走起来，还有种军中的凌厉之气难改。

&esp;&esp;他走过来坐下，喝了一盏茶后才带着幽幽抱怨道：“旁人就算了，唯有姜侍郎，是最不能说我缺值的——若非姜侍郎在朝上提出的那‘新宗属关系’条例，我怎么会耽搁到如今才回京？”

&esp;&esp;去年十一月，师父苏定方都已经带着百济（前）义慈王回京了，他却还得留在百济。

&esp;&esp;原因便是，眼前这位调侃他旷工一年的姜侍郎。

&esp;&esp;裴行俭心有戚戚焉：什么叫‘恶人先告状’啊，若非你在朝上提出大唐对属国‘统’而不‘治’的问题，朝廷没有后续一系列的条文发往熊津都督府……我早回来了啊！

&esp;&esp;姜沃莞尔，以茶代酒敬他一杯：“是，还要多谢守约在新罗和倭国，替我们‘一类属国’的安置进行具体试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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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时间门回到显庆五年七月。

&esp;&esp;姜沃在李勣大将军主持的尚书省大会上，提出了一个对属国‘统’而难‘治’的问题。

&esp;&esp;等大朝会的时候，尚书省就作为一个大的议题，拿了出来。

&esp;&esp;彼时朝中已经确定要‘倭国’变成‘属国’。

&esp;&esp;那‘属国’要如何治理呢？

&esp;&esp;“这些年来，大唐与属国的关系，基本只维持在‘朝贡’和‘册封’。是形服而心犹未化。”

&esp;&esp;直白来说，有的甚至只维持一个名义。

&esp;&esp;姜沃拿了吐蕃来举例子：“吐蕃亦在贡表中称臣。”因出使过吐蕃，还曾拿此事亲口问过禄东赞，因此姜沃记得很熟。

&esp;&esp;“陛下登基之初，吐蕃就派使臣前来，送上赞普亲笔贡表：天子初即位，下有不忠者，臣当勒兵赴国讨除之。”[1]还献上许多金银珠宝。

&esp;&esp;“只观此贡表，看其贡物，当真是言辞恳切恍如持节忠臣，其心天地可昭。”

&esp;&esp;然而这些年，吐蕃背地里却是小动作不断，寇吐谷浑边犯大唐界，挑动其余属国谋反——都是吐蕃干过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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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彼时朝上便有朝臣提出——

&esp;&esp;不是不愿意‘统治’。

&esp;&esp;而是真没那个条件。

&esp;&esp;广地劳民。如今大唐本土的子民都不够，是绝不可能迁人去外地的（除非流放）。不但不能迁人出去，每每征战后，还会内迁一部分子民。

&esp;&esp;那就导致了，哪怕灭国后，也只能是依旧靠当地人治理当地人。难免得其民，却不足以使令其民，以至于叛乱频发。

&esp;&esp;越偏远的羁縻州，朝廷掌控力就越弱。

&esp;&esp;若是属国叛乱太频，也不能每回都大兵征伐，有时候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esp;&esp;总不能为了真的‘治’这些偏远之地，就伤及国家根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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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那就给属国分类如何？”

&esp;&esp;姜沃心中也清楚，以现在的大唐，要想真的又‘统’又‘治’其下所有属国，根本不现实。

&esp;&esp;比如西域有些还不如一州之地大的属国，专门去‘治’他们也没啥用。本来人家就绝无叛唐的实力和野心（当然，大唐若是没了他们很快就会去抱新的大腿）。

&esp;&esp;再比如此时的吐蕃，也绝不是一朝一夕能再被大唐‘治’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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